「不要左顾右而言他,直接回答问题。」明熙摇着头,「我现在大脑没有那么多空间去揣摩你诗人一般的话语,我只要答案,你那五年有没有过女人」
「你先冷静下。」费忆南轻吐了一口气,手掌下意识去口袋摸烟,摸了空,他熟门熟路走向五斗柜,在里面的抽屉拿出一板尚未拆封的雪茄。
「有过吧。」她斩钉截铁又蔑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费忆南忍着把雪茄盒砸回抽屉的冲动,手指都开始气地发抖。
「你真有过。」看着他默认似的背影,明熙整颗心都碎了,她眼泪簌簌地掉下来,真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连警告都显得是她最后尊严的垂死挣扎,「费忆南我告诉你,这世上,没什么是我丢不下的,我肯跟你回家,是不想让我爸妈担心,既然过不下去,把你变成前夫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可理喻。」除了这四个字,他似乎不想跟她讲任何话。
明熙听不了他这四个字里瞧不起之意,好像千古以来女人都是这么弱势,她们的感情,她们的泪水,在他们眼里只是一场笑话。
反正费忆南现在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她抆了抆眼泪,稳着步伐,用肩膀把他从五斗柜旁撞开,然后在里面一阵翻找,钥匙,钥匙在哪里,这里她真是一刻待不下去了。
她要回家。
「钥匙呢」翻找了半天,了无踪影,她冰冷冷地向他发问。
费忆南眸光幽深,里面藏着不知是什么样的感情,让明熙看进去时一片发寒。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那几年对你不够忠诚,还是对你父母有过言辞激烈处明熙,我能接受你记忆有缺失,却一点不能接受你对我三番两次的质疑,今晚这是我第三次对你重申,那五年,我和我左手过日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女人。满意了吗」他自我嘲讽一般的发笑。
这态度却完全将明熙激怒,不过她已经过了最激烈的时刻,发怒也会用笑容来配合,所起到的效果显然比眼泪来的更让费忆南受冲击。
她讽刺笑着看他,「费先生,你对我忠诚,是你做爲丈夫对妻子的义务,不是你三番两次拿来炫耀的资本,可以吗」
「炫耀」费忆南的声音不可思议了。
「不是炫耀吗,显得你对我多深情」明熙讽笑着猛地合上抽屉,「可拉倒吧。一个兜里装着别的女人给的避孕套的男人,谈深情简直侮辱深情。」
「......」费忆南微怔。
她得意的像打了大胜战的功臣,当着他面,将那只叠的方方正正的发.票纸打开,里面赫然一只银色的暧昧圆环物体,在薄薄的袋里躺着,「你和蒋嫣,只差一个撕开,你俩可就爽待了。」
「我不知道!」费忆南脸色铁青。
「现在知道了,拿去用吧。」明熙一巴掌把那小玩意拍到他胸口去,呵,他竟然还下意识把那玩意儿接住了,「滚蛋——」
她怒吼,然后歇斯底里,「费忆南,苍蝇不叮无缝蛋——我是失忆不是瞎,你敢对天起誓,过去那五年你跟蒋嫣清清白白绝对对得起我」
「吻过算吗。」他忽然笑意盈盈望着她眼。
「什么......」明熙呆愣住了。
「你不是一直求答案现在我告诉你了,我跟她吻过,大概在一年前某夜。」
「......」
原来,不是所有的事情的答案,都可以求的。
求不到时,没完没了,有恃无恐。
求到时,即使在心里肯定无数回,他们肯定有过事所以我才发怒,可和真正亲耳听到他承认,那又是另外一种天崩地裂。
比她心中所肯定中的一万种天崩地裂法都要严重。
严重到明熙呆呆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久久地站在原地,宛如僵木。
费忆南捏着那枚东西走了。
那木门钥匙原本挂在门后,被他一开始进来就藏进了口袋。
明熙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拉门而出,背影修长又冷漠,像一块冰,直至再也看不见。
她瘫坐在了地上。
面庞埋进膝盖里,眼泪染湿牛仔裤布料。
但仅仅十分钟后,她带了手机身份证,拿椅子垫脚,从院墙里翻了出去。
深夜的霍园,曲折到可怕。
在明熙以爲她会在这里迷路,天亮也走不出园子,反要被费忆南明晃晃找出来时,她摸到了西门的漏洞,混在一个零点下班回家的女厨师后面,光明正大的溜了出去。
「路上省着点用。你电量还没充足。」西门的保安向那个女厨师交代着。
两人似乎还在研究小电驴的电量表。
明熙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抹着颊边的泪,转身走了。
.
他撒谎了。
一年前某段时间,他思念成疾,在霍园修养,蒋嫣是和他把酒言欢了,说了些有的没的话,他当时好像有些寂寞,所以喝了很多酒,之后可以发生一些事情,在他发现对方幷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后,及时清醒了。
如果这是不忠诚,他无话可说。
她以爲他在法华山回来后,人就好了。
她却不知道,他像个再也站不起来的懦夫,需要吃一把又一把的安眠药,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抗抑郁药品。
他幸好没说呀,要不然,不又是对她的一次「炫耀」吗
然而事实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他现在就想知道,他向她说,他和别的女人吻过,她会不会喜极而泣,普天同庆
一直在怀疑他。
一直的。
夜色寂静,像死了一般。
费忆南到了蒋嫣房门口,抬手敲门。
开门的竟然是大表姐。
不过费忆南没给大表姐疑惑发问的机会,径直走进屋内,望着从床上走下来的女人,「你的」
「怎么了忆南」大表姐一脸疑惑,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手上的外套,奇怪地视綫在蒋嫣和他手上的东西上来回转。
「这半夜的,你来就问这个」蒋嫣心里有些忐忑,因爲他的眼神。
费忆南仿佛没看见自己表姐要拉过来的手,径直将那枚东西轻飘飘弹到蒋嫣脸上。
「忆南——」大表姐半夜被吵醒,根本没瞧清那玩意是什么,此时看到蒋嫣惊愕的脸,再转到地上那玩意上,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似的,急急地叫了费忆南一声,「这半夜的,你俩干嘛呀」
费忆南终於正视自己亲姐的脸,「让她走吧。」
「爲什么你俩到底怎么了,这半夜的」表姐要疯了,眼神不断在两当事人的脸上转。
蒋嫣不出声,但面色很难看,脸颊上还有刚才被避孕套袋子一角划伤的痕迹。
狼狈不堪。
无论是人格,还是形象。
「不要惹明熙。」费忆南声音淡薄的丢下五个字,同时抚开拉着自己的那个人的手,冷淡至极地离开了。
谁也不要惹他的明熙。
那个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