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去了一切,他得到了一切。
殊堇听完面色冰冷,婉儿低着头不语,海芷则墨泪横流,她恨,恨那个男人,更恨自己。殊堇盯着她的脖子说到:“你的嗓子怎么回事?”海芷嘶哑的说了几句,很含糊。但殊堇听懂了,是她说的是,没什么,只是用硫酸给……后面她没有说下去,但大概意思她们都懂了。
“那件东西还在吗?你必须拿回来我才有办法救它。”殊堇问道,海芷摇头。“在被遇到你们之前,被那个小胡子男人卖了……”“卖哪去了?”“那个男人的弟弟。”海芷说到那个男人时眼中闪过一丝一丝怨毒……
一席白裙细腰如柳,轻纱半遮面,朱唇轻抿,衬那如珍珠白的肌肤晶莹更甚,蓝发如瀑直垂腰际,银色流苏挂在腰间轻轻晃动,没走一步仿若步步生莲,引得不少行人停驻观望,此女人间绝色,可惜只能远观不可亵玩,因为她身后跟着一只目若铜铃的大白虎,额前的王字彰显着它万兽之王的地位。
女子忽然停下脚步走到一个装饰店中,在店主那惊喜的目光中拿起一颗蓝色雕花的铃铛,轻轻晃动之下发出悦耳的声音:“来,小白,过来,我给你戴上。”那白虎如一只猫咪一样噔噔的跑了过来坐在女子身边,女子围着小白转了一圈,系在了它的尾巴上,小白眯着眼晃了晃尾巴一副乖巧样,看得周围的人眼角直抽抽,你身为万兽之王的霸气哪去了?为什么像只家猫一样!
女子走时留下了一颗珠子,店主的嘴都笑到耳根子了,众人一看,我去,千年雪蚌珠,那可价值好几千金币啊!殊堇走在路上问:“小白,你是玄兽吧,那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不是应该和灵兽在一起吗?”玄兽,能通人性的动物,同样拥有着人类的能力,但固定的是自然之力,玄兽常年出没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灵兽,奇珍异宝等。灵兽,是玄兽死亡后残存下来的灵体,灵兽没有任何攻击性但对于危险有很高的预警性,其珍贵在于它能聚集灵气,帮助人类或者玄兽等修炼,也因此造成了一千多年前的玄兽血案。玄兽大批量的被斩杀,失去的玄兽如果心中怀有怨恨或者不甘都会变成魂兽,就会以杀戮为主。
小白蹭了蹭殊堇的腿,眼中亮光闪闪,好吧,她真心不知道为何这只白虎会跟着她,前几天上官婉儿去野外找狼毛准备修补自己的狼毫,这下好了……拔到老虎身上了,于是上官婉儿被追了整整一天,直到殊堇杀了出来,这下好了,那白虎不追上官婉儿了,两眼放光的追着殊堇,这可苦了殊堇,面对这只毫无杀意的白虎也下不了手,只好将它捆了起来丢进了野外区,可谁知到这只白虎第二天又屁颠屁颠跑了回来,殊堇走哪它就跟到哪,无奈只好收留下来,倒是把上官婉儿气的不轻,因为加上海芷又多了两张吃饭的嘴……
这不,上官婉儿带着海芷去忙她的醉生梦死分楼去了。而且这几天都在筹钱,差点没把小白卖了去,殊堇无奈只好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赚钱,可惜她忘了这里是燕京,一个守旧顽固的地方,小白走着走着突然大吼一声,接着变成了一只小白猫“唰”的一闪没了踪影。
殊堇也没在意就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小白回来了,窜上了殊堇的肩头,嘴里吊着一件翠绿色的东西,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乌龟壳,通透翠绿像是一块翡翠,殊堇接过:“嗯?这是?祈愿壳?!”一丝杀意在轻纱下的蓝眸中涌动,殊堇正欲开口问小白,此时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妈的,谁这么不长眼敢偷少爷的东西!”殊堇回头一看,呵,是上次那个锦衣公子,来的好啊,正愁哪去找你呢,这不,送上门来了,顺便也把海芷的事情解决了。
几个随从看到殊堇肩上的小白在那公子耳边低语了几声,那锦衣公子转过头看见小白脸上闪过一丝残忍之色,但见到殊堇顿时收起杀意,换上了一副笑脸走了过去:“这位姑娘,您的宠物偷了我的东西,不知……”殊堇抬眸一扫:“你的东西?”“是啊,真是我的……”那锦衣公子礼貌的回答,殊堇盯着锦衣公子问道:“你姓熊?熊本天?”“对对对,姑娘也知道我啊。”熊本天高兴极了。
“这,真的是你的?”殊堇举起祈愿壳问道,熊本天没注意到殊堇语气中的寒意,色咪咪的看着那只举起来的玉手,恨不得舔上几口,美人的手真漂亮。熊本天点头:“是是是,是我的。”殊堇轻笑:“很好。”将东西递给了对方,对方眼疾手快的接过顺带摸了几把,笑得一脸淫荡,殊堇面无表情的抽回手去,转身离开。
熊本天闻了闻那只咸猪手:“香!今儿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冰肌玉骨,这感觉太美秒了……”殊不知,他摸的是殊堇,色字头上一把刀。远处阴影中一个遮面的少年倚在墙边,猩红的眼中是无尽的杀意。笑吧,你就笑吧,过了今晚你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哼哼。
月黑风高杀人之夜,殊堇坐在椅子上,手中蓝光大盛,石屑翻飞,在最后刻上了几个字,收工完成!看了看着一米多长的玉雕,殊堇轻笑,小白这有些郁闷,化成本体大小的它正背着一块厚重的龟壳……不,应该是玉雕的龟壳,嗷呜~堂堂万兽之王竟然背着一张乌龟壳!太丢虎了!嗷呜~
殊堇踏着月光脚步不停走向了熊本天的所在位置,朱红楼,也就是青楼,此刻熊本天正躺在床上左拥右抱。而殊堇正站在他房间的门外,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皱了皱眉,不多时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气穿进了殊堇耳中,殊堇忍无可忍的想杀进去时,却有人先快她一步动手了……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却驱散不开那浓重的夜,这声惨叫的同时也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可是却无人来过问,楼下依旧灯红欢笑声一片,谁叫这个熊家公子有特殊的癖好呢?熊家大公子爱收集眼睛,将其眼睛挖出来镶在他的衣服或装饰上面,而二公子也许是受了大公子的影响,也有一点这种喜爱,喜欢搜集头骨,而这个三公子喜欢听女人的惨叫……
风偷偷潜进,不怀好意的吹熄了蜡烛,屋内一片漆黑,只有被那月光照的惨白的窗,殷红的血溅在窗扇上,染出一朵朵红梅,地上掉着一只手,无力的抽搐着,断口出仍然潺潺的涌出温热的液体。
男人捂着受伤的手臂,瑟缩成一团,因疼痛的面容肆意扭曲着,痛苦的嘶吼在胸膛中回荡,双眼几乎凸出,站在一边的黑影从阴影处走出来,猩红的眸子眼底下的戾气因为男人痛苦的表情而更显疯狂,银色的发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冰冷刺目,薄唇轻勾露出一个邪魅的弧度,接着黑影的一闪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男人匍匐着爬到自己的手掌位置,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想捡起来,这时一双雪白如玉的小脚出现在夜色下,也停在了他的面前,而这双脚却没有沾染一丝污秽。鲜红色液体,雪白的玉足,这诡异的画面让男人一僵,他抬起头来……
熊本天看着眼前的人,轻纱遮面,衣着白羽霓裳身段芊细若扶柳,面纱下的眼睛所透出的寒意将熊本天吓得后退了一步,只觉面前寒光一闪……
第二天,朱红楼的老鸨秋娘推开了熊三少爷的房门:“哟~熊少爷~你还未起来啊,该……啊啊啊啊啊啊啊!!!!”接着是秋娘杀猪般的嚎叫,朱红楼在此刻瞬间“热闹”起来。制度者接着一个又一个进进出出的到朱红楼,制裁者将朱红楼围得水泄不通,秋娘面色一片惨白,心中一片冰冷,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斥着戾气的熊家大少爷……
熊本天,这个熊家的小少爷正惊恐的张着嘴,眼中的恐惧到死也没有散去,他仿佛是被血里捞出来一样的,衣袍下的身体有些扭曲,缺了一只手,断口出平面光滑,显然是被一刀快速切断的,而当医官扒开他的衣服时,所有人都震惊了,他的胸口上密密麻麻刻上了符文,它们肆意扭动,纷纷爬向了腋下,而他的背后是一块翠色石雕,形状是一个龟壳,而连接皮肉的内壳竟然没有丝毫缝隙,仿若是真的长上去的一样,龟壳上也刻上了文字,只有一小段上面写着只有一个人能够看懂的字眼。
犯我族者死,伤我族者,死,好好享受吧,这只是个开始。
熊杰眯着眼看着自己弟弟的尸体,盯着那活动的符文,眼底愤怒涌起,突然又消失不见,他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来人,将三少爷带回去,这件事由我来处理。”熊杰露出诡异阴冷的笑,将这张温和谦逊的脸扭曲变形。那是不属于人类的样子,褶皱的皮肤堆在脸上,像只未化成人型的蛇脸,扭曲而丑陋。
侍卫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果然他们听到了自家大少爷的命令,活抓这个人。而抓回来的下场,请参照大少兴趣爱好。熊杰感兴趣的不只是抓回来那么简单,而是他弟弟胸口上的符文,祈愿符,很少有人会这种文字,在近几百年来几乎绝迹,而现在嘛……
“你去哪了?”婉儿问。“哦,没事,出去逛逛。”殊堇面无表情的回答。婉儿用迷惑的眼神看着身后颤颤巍巍的小白,有看了看一旁瑟缩着的海芷,更加茫然了。
殊堇面无表情的躺在水中,温热的水顺着她的脸颊爬上那淡如樱的唇,然后是鼻尖,光洁的额头,殊堇沉入水中仿佛没有一丝呼吸,肤色苍白的几乎透明,若让人看见,定以为是一具浮尸。脑中的光影不断闪过,跟着那血红色线延伸再延伸直到那个世界,这里仿佛一切的一切只有黑,无尽的阴冷潮湿,一棵巨大的荆棘树直冲云天,仿佛要将天撕开一样。
紫色的雷不断劈砍着,将乌黑的枝丫打得一阵焦臭,但那泛着幽冷暗紫的蓝色,毫不退让的亮着,似乎在嘲笑什么,雷云越聚越大,紫色的雷将要劈开一切,直到一个女人,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色中,只有那露出的肌肤是白色,她很美清冷的仿若脱尘的仙子,但她眼中的神色却让人不寒而栗,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一人身上却没有一点矛盾,女人转身抿唇一笑,口中发出声音,殊堇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哪听过这种发音,像是很多年前听过的,但却又如此陌生,她说,再见。
然后转身张开手臂,电闪雷鸣,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的血红,溅在那漆黑的荆棘树上,妖艳而凄凉……
一声怒吼从远方传来,同样是穿着黑衣的男人,银发赤目,只是那猩红的眸底深处是无尽的伤痛,那一抹红色将他的瞳孔不断扭曲,扭曲,染上一层实质般的痛苦,愤怒的他冲进了那颗荆棘树,蛮横的去击打那颗树干,树发出一声死前的呻吟,轰然倒下那人凄凉的大笑着转身离开,在下一个交界处,银发红眸。
冰冷的触感将殊堇猛地拉回了现实,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血红色池水,殊堇心中一跳,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定眼一看,那还有什么尸山血海,只有澄澈透明的池水罢了。
夜,是暗的颜色,红,永远是你唇边跳动的颜色。“让开让开,徐仙师来了!”熊家大院此刻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正围着一名童颜鹤发的老者,老者捻这胡须笑眯眯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但口中所说的一切却充满了钱臭的味道,老者说:“寻人一千金,姻缘一万金……”
“咳咳,徐仙师我们寻人。”一旁的老管家忙回答。开玩笑,让着老财迷说下去天都亮了,接着又从一旁拿出了一块翠色的石块,方方正正的,正面光滑仔细看上去刻着几个符字,背面则凹凸不平看上去被什么东西给撬出来的,老者眼前一亮,伸出干枯的手掌接过放在早已摆好的法阵子上,中间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牛角,老者将那块翠色的石块轻轻捧起,对待珍宝一样拿起小刀轻轻挂弄几下,翠色的粉末轻轻吹动,飘进了阵法中,蒙蒙的亮光如萤火一般,徐仙师笑眯眯的捻这胡须,直到那如橘皮一般褶皱的老脸僵住,徐仙师面皮一阵抽动,然后双眼一瞪,似要凸出来一样,接着脸上惊恐万状,噗通一声跪下。
周围的人一愣被徐仙师的行为吓了一跳,有人正准备去扶徐仙师之时,徐仙师不要命的磕头模样甚是狰狞,磕破的额头鲜血夹着血肉模糊的肉溅了周围人一身,那人恶心的连后退几步,徐仙师又停下这种自虐的行为双手向天高喊着:“天煞归来!必诛之!啊哈哈哈哈哈。”那模样哪有先前的仙风道骨的味道,活脱脱一个疯子,然后猛地拉住熊杰的衣袖:“是你!是你!是你杀了天煞!唯有众生!众生!啊哈哈哈哈。”熊杰竟然从那疯老道的眼中看到了一双黑色如冷潭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自己仿佛是被神明俯视的蝼蚁。
疯老道被带走后,熊杰脸色很不好看,看着分水镜中那一抹白色倩影,心中不禁开始越发凝重,从刚开的镜像看得出来,这名女子身边有一头玄兽,玄兽没有什么可怕的,但可怕的是那是一头白虎之王,那额前的巨大王字可不是几百年能够修成的,这让他如何是好……“少爷,这是……”一个小厮附身在熊杰的耳边说了几句,在开始皱眉熊杰接着眼前一亮:“就按他们说的办。”
殊堇躺在床上举起手,在月色下那只手几乎接近透明,皮肤下流动的仿佛不是血液,没有温度没有颜色,视线慢慢转移停留在了一个金属牌上面,那凝固在军牌中的火焰似乎要冲出来一样,殊堇心中叹道:“时间不多了……”
第二天,小白一脸惊慌的在房子里上窜下跳,婉儿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一进房间愣住了,里面的殊堇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破裂的海螺在桌上,婉儿将海螺迅速放入怀中:“走,这里不能呆了。”说完转身带着海芷小白匆匆离开,而失踪的殊堇此刻已经来到一座青冢面前,默默的在站立在坟墓边,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中年大叔,俯身将手中的太阳花放在坟墓上,轻轻低语:“母亲,我来看你了,还带回了你最爱的太阳花……”中年人待看到殊堇时愣了一下:“你是?”殊堇给了对方一个微笑说:“你的父亲是个英雄。”
中年人一愣:“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话还没有说完,殊堇已经离开,远远的留下一句:“老爷子不是懦夫,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当中年人回过神来时,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嗯?她怎么知道我父亲……”视线猛地被一件亮闪闪的东西给吸引,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啊……啊!千、千夫长!”接着想到了什么,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到:“妈妈,父亲真的做到了,他是个英雄!”“呼~”殊堇呼出一口气,抬起看着远方那孤寂的青冢,突然笑了。
熊府,此刻这栋华丽的大宅院紧闭着大门,门口还有一个刀痕,隐隐约约有些血迹,熊杰阴沉这一张脸,死死盯着桌子上的东西,一只断手,这是他弟弟熊本天的手,今天早上这只手就钉在大门上,一种被人羞辱的感觉涌了上来,左手愤怒的拍在桌子上,大喊了一句:“**!我要杀了你!”
此刻门外,站立着一个人紫红色的头发直垂腰际,暗蓝色的眼中满是恨意,灰蓝色肤色配上那张漂浪的脸给人一种异色的冲击感,此刻她像是游蛇一样扭着腰,衣裙下的鱼尾划过粗糙的地面,竟没有给那暗蓝色的鳞片造成任何伤害,她,不,是此刻的美人正伸出尖利的爪子,黝黑泛着冷光的指甲,毫不犹豫的将大门打开……
“砰”一声巨响,惊动了院内的人,人们纷纷向这里冲来,海芷看见人群仇恨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但理智又瞬间占了上分,那漆黑的指甲缓缓变细,颜色由黑到青,然后她如一道紫色残影冲入人群,惨叫与鲜血肆意着,熊府大院已经是一片地狱,人群惊恐的大喊大叫……
熊杰被那巨响吸引了过来,便看到这样的景象,一片地狱尸体堆在一起,大院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踉跄了一下:“人呢!都给我出来,到底怎么了!”“沙”熊杰转身看见了那紫色的长发,暗蓝色的眸子,顿时僵在了原地,这一刻疑惑,震惊,恐惧,充斥着他的脑海:“是……是你!”
眼前的这道紫色倩影让熊杰恐惧,即使她很美但让他从心底发凉,冷气从脚底嗖嗖窜至全身,只觉发冠上的那颗红玛瑙重若泰山,压的头越发沉重起来……仿佛那不是一颗美丽夺目的宝石,是一份来自阎王的请帖:“你……”眼前的女人发出几声怪音,没有细腻的柔语,只有嘶哑低沉的尖嚎,声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震荡着这个空间,翁的一声脑中的一切思绪被瞬间打散,呆滞的瞳孔里涌着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要死了吗?对啊,要死了。
“哗啦哗啦”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让熊杰更加恐惧,是黑白无常来勾魂了吗,自己会下地狱吗?一定会吧。呵呵,一声轻笑从耳边传来,说着些什么听不清,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一句话他听清楚了,是,我那么爱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这句话真的好熟悉,就像来自某个地方的呼唤,究竟是在哪听过呢?海……哦,是那个女人,海芷,原来她爱我。这种念头刚起便被一声爆吼打断:“混账!人妖殊途!你忘了你二叔爷爷是怎么死的吗?你在它们眼中只是食物和戏弄的对象。”二叔那个被鲛人咬断喉结的男人吗?爷爷?有点模糊了,似乎是被鲛人带入海中,几天后找到了泡的浮肿的尸体……
他都记得!怎么可能忘,一股无形的力量让熊杰猛地一个睁眼,摸腰抽刀!刺入,青色的血溅了他一脸,没有温度的液体让他心更加冷酷无情,熊杰怒瞪着眼前的女人,匕首没柄而入,对方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盯着他,不,应该只是盯着他头上的东西那颗红的夺目的玛瑙,熊杰猖狂的大笑起来,只是下一秒让他戛然而止,双目满是不可思议:“这……”海芷的胸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袖珍的幻影银龙,只是这条龙没有角,轻轻摇晃着它体内的东西,一条有着龙的幻影的锁链?那条龙围着匕首轻叫了一声,然后川胸而过“叮”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音,而海芷的胸口已无一丝痕迹,连血也没有,熊杰缓缓扭头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那条龙就缠在她的腰上,亲昵的在她脸上蹭了蹭,那粉色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
“乖,往生。”少女朱唇轻启对着那条银龙说到,那叫往生的银龙晃了晃小脑袋,便化成一股白烟飞回了殊堇的左手腕上,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玉链“往生锁?”熊杰目露贪婪之色。“不,这是往生链,锁链,一束一释。仅此而已。”蓝眸轻轻瞟了熊杰说到:“不过,我很茫然,你刚才的回忆让我觉得有趣,你既然相信人妖殊途,又何必去问海芷这些问题呢?那有什么意义呢?”那一句至死不渝的宣言竟比不上别人一句话,真是脆弱的可以。
“哗啦”雨倾盆而下,淋湿了一切,海芷双手合十握着手中的那块红色玛瑙,不其实是一对,如同友人曾经的一对双眼,笑眯眯的弯起来,虽然很蠢但依旧可爱……熊杰看着那紫色的身影消失不见,心中莫名有种恐慌,像是一种诅咒,挥之不去“哎哟……”一声痛吟让熊杰一僵,那些死去多时的尸体,突然跳了起来,熊杰脑中想起一本书,上面写着:鲛人,其爪利之,青,暂且昏迷,黑,剧毒无救矣。
回想刚才的场景熊杰觉的海芷指尖上的那一抹青刺痛了他的全身,突然仰天大笑,仿若癫狂!疯狂的充出大院,这一刻,街上看热闹的人都围了上来,他们的脸在熊杰的眼中扭曲了一张张嘲讽笑脸,耳边始终回想着,我那么爱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另一个声音,人妖殊途,你看看你二叔和你爷爷!两种声音不断回响,熊杰发出一声野兽的嚎叫,冲向人群,这是,海妖的诅咒吗?只是究竟是谁诅咒了谁呢?
鲛族祖训:勿上岸,上岸勿与人交,与人交勿相恋。违者逐之。人族祖训:鲛人性情残暴,遇之逃难,不可与之冲突。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两个种族的裂缝越来越深,最后演化成仇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海芷抱着一个人脑大的蛋,在水中冒出半个脑袋。
“为什么要犹豫呢多好的机会杀了他。”殊堇问海芷,尽管她知道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回答,忘记也许是对她好,海芷勾唇,露出孩童般的微笑:“去吧,海芷,带着的奇缘走吧。”殊堇转身离开,也许两个种族没有千年的那场恩怨,双方都应该是友善的,因为他们至始至终都流淌着同一丝血脉……
而现在现在,潮汐湾。冷冷的海风刮着一丝惆怅之因,在殊堇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手中的海螺无声的响起,奏着一曲归家的歌,脚步不停歇,踏海而行……
轻纱飞舞,染上海洋的蓝月的荧惑,一条银龙在月色下仰天长啸,漩涡开始腾起随着舞步轻轻晃动,死气沉沉的海灵一瞬间变得热闹起来,殊堇每次舞动都会变得透明一分,在海边舞动的幽灵,殊堇:“浪起潮生!”海底传出一阵阵翁鸣,巨浪冲天而起轰隆而下,殊堇勾唇一笑,来到自己死亡之地竟然没有一点的情绪,海螺发出巨大的颤音,唱尽一生一世的悲苦。
“哗啦”海螺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星光纷纷扬扬洒下落在发梢,晕染开,黑色从眼底深处开始蔓延,慢慢爬上发梢,属于殊堇记忆深处的黑发黑眸现在完全才自己展现。“你还是来了,何苦呢……”淡蓝色的虚影静静伫立一旁,“伊木,你说过,躲避是永远解决不了的……”“我是你母亲,我绝不允许你插手上一辈得恩怨!”伊木情绪激动。殊堇说到:“你知道的,我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当初如果我将你从那个人类身边强行带走就不会这样!你就不会死!呜……”,伊木双手捂脸瘫软地坐下。殊堇转身轻笑道:“这里是我们的家,他也永远不会成为历史。”“潮汐族已经没了,你这样做也没用的……”。殊堇将手伸了出来接下一片银色的落辉:“不,大家都在这里。”
伊木问到:“你看到了什么……”每个潮汐族的族人都会预言到在死之前的场景,那么你呢?“没有,什么也没有……”殊堇睁着黑色眼眸努力去看见什么,却只有一片的漆黑。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伊木突然奋力推了一把殊堇,殊堇回过头时看见一条海蛇,闪光的鳞片和浅薄的纱鳍,金色的瞳孔深处闪烁仇恨,下一刻瞬间化成一个男孩,栗色的短卷发远远看上去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但那金亮的眸子中是不符合他外表的的阴毒:“你怎么还没死呢!”声音尖细难听,让人毛骨悚然。
殊堇看着伊木散去的蓝光,心中怒火蹭的冒了出来:“往生!”银龙瞬间缠在身侧,黑色的发无风舞动着,蓝色的战纹从右手蔓延至右脸,一圈一圈的纹路,像浪潮一样叠在一起,又想符文有规律的排布着一起,“水起!”巨浪冲天而起在空中又散成一根根细细的针尖,五指轻张一推,耳边的破空声一根根的针尖飞向了那个男孩。
针过无影,男孩的眼角一抽,他怎么忘了现在的她是那么脆弱,而且那是往生链,根本没有攻击性,在看远处的海面,那有什么人影!殊堇逃到了另一边,看着自己的右手臂,那战纹下的肌肤已经开始透明,透出一条条生命的脉络,这脉络是这片潮汐湾的,是属于一片的生灵!右手狠狠一拳打在海面,海面顿时以殊堇那一拳为中心快速荡开,一圈接着一圈,“咚咚咚”心跳声从海地传出来,从微弱到有节奏,殊堇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身体全身都是透明的,躺在海面上像是一支孤舟,往生在一旁飞着,始终不肯飞走:“走啊……你守着我做什么……”殊堇挥了挥手示意让它离开,往生突然化为流光钻进了手链中,就算殊堇怎么喊也不肯出来……
视线越来越模糊,由白色到黑色各种各样的丝线缠绕在一起,连着左胸口里那颗跳跃的心脏,灰色,红色,蓝色,绿色……
指尖微凉划过一根根细细密密的线,“呛”绿色的丝线缓缓振动,发出最后一声的哀鸣,绿色的丝线在一瞬间“啪”化为无有,殊堇只觉心口一疼,画面快速转变起来,在海地里嬉戏的海芷和奇缘,还有叉着腰一脸凶神恶煞的银发小魔女,而后面是一栋朱红色的古色古香的大楼,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醉生梦死。画面迅速转换是三个人,一个高达壮硕剩下两个人体型娇小玲珑,只不过三人在一片强光中,看不真切但殊堇还是猜出来了,千景神乐无叶……
而灰色线轻轻震荡发出悠扬绵长的声音,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出现在眼前,始终笑眯眯的连带着眼角的尾纹都显得如此熟悉,岁月老人。然后是一张狰狞可怖的女人的脸,这女人是小代的母亲云姨,那种死法让殊堇心中也感到一种寒意。一幕幕快速闪过,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的弦,断了都会痛的彻骨铭心……
那根最亮红色发低沉空鸣,仿若恋人最迷人的絮语在耳边呢喃,而那跟蓝的发紫的线在一旁发出尖锐的声音,炸开在耳边的嘶吼,强烈震荡着五脏六腑,嘶叫与絮语交织在一起,眼前的画面轻轻荡起涟漪,明明是两根不同情义的线为何要交织在一起呢?为何要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呢?看着线的尽头那一红一蓝交融在一起的光……
殊堇只觉胸口无比的痛,低头一看红色的血染了一大片,从她体内流出的血都是冰冷的,再次抬头,看见了一个男人黑发黑眸,冰冷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而他的左手中是一把黑漆漆的剑,殊堇竟然认得这把剑。殁渊剑。诞生于无昼之地,鲜血祭献,屠百万之众。而这把剑正将自己钉在一面墙上,而那个男人勾唇一笑,温柔的说出残酷的言辞:“你应该下地狱十八层,那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她听见了自己的说话:“如果真的有地狱十九层!我更愿意呆在第十九层!我要在地狱的尽头看着你!”这是殊堇说的,恨意在此刻开始无限蔓延,为何心痛呢?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也是不幸……
男人刀刻般的面容带着一种凛然的正气,黑眸若灿星浓墨的眉比这把剑还要锋利,可以斩断一切,紧抿的唇带着一丝残忍冷漠之色。原来如此啊,难怪伊木不让她知晓,原来如此,澜七,澜七。真是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呢。
眼中狠色一闪,五指成爪狠狠抓向了那根已经变成紫色的线,一扯,“啪”应声而断开,线的尽头一片漆黑,突然一双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殊堇,暴虐的杀意波动而起,眼前的黑色消失,入眼的是一片银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银发少年将殊堇的脸狠狠扳了过来,殊堇看到了她脸上的那荆棘图纹,那双带着杀意的眼,她看到那双淡色的唇动了说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来:“没良心的丫头…你…”剩下的听不清了,然后是冰冷的液体打在她的脸颊上,是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