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杜小姐,就算喜悦是费尽心机成为老大的保镖,那也是值得尊敬的。毕竟,她有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过,而你呢?”
“你……你帮着她说话?!”
“不然,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你要知道,阿宴爱的人是我。”
“我一直都知道老大心里有一个人,可是没想到他念念不忘的女人会是你这样的人。”fox讽刺地笑笑,拉着杜喜悦走开。
“喜悦,以后你尽量避免和乔安的正面接触吧。”
“你举得我在欺负她吗?”
“我不想你不开心。”
“狐狸,如果乔安真是惜月姐,我由衷地为阿宴感到高兴。可是,在弄清事情的真相前,我不会把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当做惜月姐。”
“你无法接受乔安的到来,有没有自己的私心?”
“如果她真的是惜月姐,我立刻离开程家。”
“你不要激动,我只是随便说说。说实话,我也不相信她就是杜惜月。”
“为什么?”
fox冷笑一声,“整个事情来的太蹊跷,老大是第一次亲自参加底下拍卖会,这么巧就遇到了乔安,乔安就这么巧的和杜惜月一模一样。”
“如果她不是惜月姐,为什么会出现在阿宴面前?”
“那就要找出乔安背后的人了,这里面,一定有一场大阴谋。”fox怜惜地握了握她的肩膀,“喜悦,今后你或许会受很多委屈,答应我,一定要想开一点。”
杜喜悦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空落落的,阵阵酸痛……
这一天,在客厅里,杜喜悦不知因为什么和乔安发生了争执。
乔安怒极,一把将杜喜悦推到在地。
对于乔安突如其来的举动,杜喜悦始料未及,重重摔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这个乔安看似柔弱,想不到这么有力气。
程无宴闻声过来,看到杜喜悦倒在地上,心口一紧,声音紧绷道:“怎么回事?”
乔安见他神色有变,忙说:“阿宴,喜悦似乎不喜欢我,她刚才一直质问我为什么要抢走你。我说我没有,我和你是真心相爱的,她就急了,甚至还要打我。情急之下,我不小心将她推到。都是我不好……”
“乖,你没有错,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自责。”
杜喜悦只觉得心口的疼痛一下子充斥全身,他当着她的面对另一个女人说“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自责”,可是他不知道,只有他能让她心如死灰。
“喜悦,以后请善待乔安,好吗?”
杜喜悦脸色苍白地笑笑,好,好,当然好。
事已至此,她怎敢说一个不好!
fox看不下去,上前搀扶起杜喜悦,语气不满地说:“老大,事情弄清楚之前,就这样冤枉喜悦不太好吧!”
程无宴紧抿薄唇,目光死死锁着杜喜悦,没有说话。
杜喜悦站直身体,直视他的双眼,“阿宴,你这样对我,会有多好过?”
程无宴冷峻的脸庞有一丝动容,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乔安离开客厅。
fox担忧地望着她,问道:“你还好吧?”
“狐狸,我累了,我觉得我应该放手了。”
“轻易说放手可不是你的风格。”
“乔安的到来,不过是让我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是怎样可笑的一个存在。阿宴这段时间变了很多,他会常常微笑,这都是乔安的功劳,我想,只有她才能让他真正快乐,我做不到。”
“可是,就这样放弃,你甘心吗?”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一想到他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想到他心里再没有她的位置,她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我想,时间会改变一切。”
很快,圣诞节便到了。
庄园里覆盖了厚厚一层雪,触景生情,杜喜悦觉得今年圣诞的心境完全不同去年。
去年,她和程无宴在海边看了启明星。
那恐怕是她一生之中唯一的星光了。
正在屋里暗自悲伤,fox突然敲响她的房门,一脸笑吟吟地说:“今天是圣诞节,不要憋在屋里闷闷不乐了,跟我出来。”
“做什么啊?”
“出来就知道了。”
不由分说,fox拉着她下楼。
神秘兮兮地蒙住她的眼睛,带她来到别墅外。
“喂,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呀!”
“别急,马上就好了。”
fox细细簌簌不知干了些什么,然后跑回她身边,蓦地扯开覆盖在她眼睛上的布。
几乎是同一时间,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杜喜悦一声惊呼:“哇!好漂亮!”
望着绚烂的烟火,她笑了。
她笑的是那么快乐,把所有的哀愁都抛到了脑后。
“现在,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狐狸,谢谢你。”
杜喜悦看着他,眼睛晶晶亮。
“只要你喜欢。”
“有些时候,我觉得你坏蛋的简直就是恶魔;可有些时候,我又觉得你像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唔,相比较天使,我更喜欢做恶魔。”
“可是,我觉得做天使的你更帅一些。”
“喜悦,我们两个抱一下吧,就在现在。”
杜喜悦微怔,唇畔晕开浅浅的笑容,轻轻闭上眼睛,张开手臂。继而,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fox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这一刻,他无比珍惜跟她在一起时光。
二楼的卧室内,乔安也看到盛放在夜空里烟火。
“阿宴,你看外面的烟花好美哦!”
程无宴走到窗边,看到庭院里相依偎的的两个人,眸光骤然一敛。
乔安看着他难以捉摸的神色,心里陡然生出些许不安。
这个男人在拍卖场上把她强行买回来,她和他的接触似乎也仅限于床上,在这之外,他的情绪和心思深沉莫测得她根本无从捉摸。
这个男人足够冷静,理智,强大,魄力非凡。
同时他又英俊,冷酷,淡薄。
他不会轻易对女人好,却给她一份美好到不真实的宠爱,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不安?
她轻轻走到他的背后,圈住他纤细而精瘦的腰身,呢喃道:“阿宴,有些时候,我发现我完全不认识你。”
他弯身执起她的手,“你有一生的时间来认识我,何必急于一时呢?”
“一生……”乔安摇摇头,“我不敢想一生,你真的是我的吗?”
程无宴落拓地勾起嘴角,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倦怠。
可是乔安看着他,突然就流下泪来……
杜喜悦和fox放完焰火,一起走进别墅。
正欲走进自己的卧室,她突然看到对面房间里隐隐透出温暖的橘光。
她应该无视对面所发生的一切,直接走进自己卧室将门狠狠关上的。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轻手轻脚向对门走去。
对面的房门是虚掩的,透过缝隙,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杜惜月躺在床上,默默流着眼泪。
程无宴吸着烟,似是在烦躁什么来回踱步。
“她救过我的命,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不要再见到她,你让她离开这里。”
“好,我答应你。”程无宴熄灭烟蒂,抱住她,“惜月,我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叫你伤心流泪。只要你能开心,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乔安回抱他,声音里有了一丝哭意,“阿宴,原谅我的任性,我不想这样的。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不像再一次失去你。”
“宝贝,你不会失去我,除了你,没有人可以使我离开你。”
杜喜悦静静站在门外,浑身冰凉。
她视线所及的范围里,唯有旁若无人拥抱在一起的一对男女,他们是那样般配,他们是那样不可分割。
这一刻,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顺着墙壁,她缓缓蹲在地上。
眼眶突然有液体涌出,她双手捂住脸庞,泪水濡湿手心。
她想,她早就应该离开。
早在乔安开口之前,自己就应该很识时务地离开。
陷入如今这种尴尬的境地,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的存在,到底是一个讽刺,还是一桩笑话?
次日一大早,杜喜悦如往常一样早起,准备早餐。
一回身,竟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程无宴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
他从来不曾以那样的目光看她,带着些许的怜悯和愧疚。
杜喜悦想起昨晚偷窥到的那一幕,心恍然一痛。
相处这么久,她为他做了这么多,她不相信他对她没有几分感情。
不过,那应该不能称之为爱,甚至算不上是喜欢。
他对她的温柔,顶多出于感动,或者源于怜悯。
本想直接从他身边一言不发地走过,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止住脚,一脸认真地望着他,“阿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程无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杜喜悦嘴角抽搐一下,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怨恨他。
这个认知让她打了个哆嗦,她不敢想象,自己居然会恨程无宴。
她原本,是最爱他的那一个人啊!
她可以对他和乔安的亲密无间装作满不在乎,她可以忍受乔安的谩骂和无礼,可是她受不了他的冷漠,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漫长的相处过程中,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木然地面对一切,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不能。
她可以骗过任何人的眼睛,就是无法骗自己的心。
她爱程无宴,爱到再也不愿掩饰下去的地步。
但是,她不愿为了这份爱迷失自己。
现在,终于到了该离开的地步,再呆下去,她和他就要走到想看两生厌的地步。
相爱的人相处憎恶,这大概是最悲哀的事情了吧……
经过一整天的深思熟虑,她终于下定决心,
离开。
坐在桌前,她拿起笔,慎重写了一封诀别信。
一字一句,像是刻划一个重要的誓言,最后细心的糊上胶水封住信笺,也封上了自己的心……
那样虔诚的态度,不像是在写一封信,而是像在悼念一份极欲抹灭的恋情。
次日,杜喜悦在程无宴出门后,没有带着任何行李,只带着一些钱离开程宅。
临走之前,她拥抱了一下宝妈,在她耳边说:“宝妈,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还要喝你煲的汤。”
宝妈没看出任何一样,笑着点头说好。
走到庄园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雕花大门,轻声说:“别了,我的爱。”
绝美的面容上,挂着两行泪水……
从今以后,萧郎是路人,各安天涯。
程无宴晚上回到家时,明显感觉到家中氛围的不对劲。
宝妈欲言又止的神情和乔安事不关已的得意都在昭示着什么,程无宴微蹙眉心,“宝妈,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喜悦走了……”刚说了一句,宝妈就开始哭起来,“这个孩子……枉我这么疼她,就这样不说一声的离开了……”
“喜悦离开了?!开什么玩笑!”fox一脸震惊地说。
包括其他几个保镖在内,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走了就走了,又不是小孩,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乔安小声嘟哝着。
“你给我闭嘴!”fox向她吼道。
“你叫谁闭嘴?”程无宴冷冷出声。
fox眼神愤怒地看着他,“看,你终于把她逼走了,你满意了吗?”
程无宴慢条斯理脱下外套,交到宝妈手里,“乔安说的对,她不是小孩子,不会有事的。”
这一次,不单是fox,就连其他几个保镖都对程无宴生出几分不满来。
杜喜悦住在这里的一段时间来,是怎样为他付出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感化了。
他怎么可以冷漠到这种程度……
杜喜悦离开的第二天。
程无宴走进办公楼的时候,公司的员工都吓得没敢打招呼。
虽然早就知道老总性情冷漠,难以亲近,可是还算正常,哪里像今天,脸色发青,眼睛里都是血丝,再配上阴沉暴怒的表情,完全是个杀人犯的样子。
几个保镖知道他心情不悦,也都识趣地不去招惹他。
晚上回到家,程无宴冲了好一会儿的冷水,原意是想平静自己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只是,失效了。
随便围了一条浴巾出来,他来到二楼她的卧室,径直往床上一躺。
虽然知道她已经离去,他却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样消失了,他竟不知道她竟然敢这么做?!
想到他可能永远就这么失去她,心莫名抽了一下,没来由地泛疼。
颓然来到床前,程无宴燃起烟,在黑暗中晕起一圈圈的迷雾。
今天一整天,他一直靠工作麻痹自己,晚上很晚才回来,为的就是不想睹物思人,不愿让她的面容出现在脑海。
就连乔安,他都连带着冷落几分,因为一旦与她缠绵缱绻,他都会想起喜悦在他身下娇媚的模样。甚至在睡梦中,他最魂牵梦萦的人还是她。
他努力要将她忘掉,恨不得把她的影子从自己的脑子里剥除,但愈是想忘掉她就愈是在四周回荡着,像是影子一般,即使蒙住自己的眼,她的影像还是在眼前。
他始终无法接受,她的房里已是空荡荡的。
混杂着生气与不知名的情绪,竟叫他心慌的不知所措。
要找一个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是,这不是他的作风,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低头。
杜喜悦身无分文,急需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以她现在的本领,完全可以找一个保镖的工作,但是这太过显眼,很容易和过去的熟人打交道。而她,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交集,她只想找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安静地生活。
她没有学历,只能做侍应生和服务员之类的工作。
然而,她又不能去豪华的大酒店,因为出入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很多人都会和程无宴打过交道,难保不会认出她。
她只能去那些不起眼的普通酒店,找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一家贴着招聘启事的酒店前停下。
就是这家店了。
玻璃门清洁光亮,想必门内十分温暖。
“我看见门口的招聘启示,向来应聘服务员。”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半天。
面前的女孩子漂亮干净,一身的衣服都是低调的名牌,声音甜美,态度温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粗活的人。
但是,又因为她太过讨喜的模样和态度,他又不忍心开口拒绝。
“你多大了?以前干过类似的活吗?”
“我二十岁了,家里发生点变故,急需要钱。我以前做过保姆,很会干活的。”说完,还挽起袖子,秀了一下自己消瘦却有力的小臂。
中年男人想了想,说:“我们这里客人很多,会很辛苦。如果你不能确保自己做好,我劝你从一开始就放弃。”
“我真的可以的,不然,我在你这里试用三天,你看我干的怎么样。”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中年男人心软了:“那好吧,就让你试试。我们这里包吃包住,如果干的好,以后可以加钱。”
“谢谢你,谢谢你……”杜喜悦一连鞠了好几个躬。
杜喜悦凭借自己的勤快麻利顺利通过三天试用期,然后开始接受酒店的岗前培训。
培训结束后,她成为侍应生中的一员,穿上酒店统一的制服,修剪了头发,整个人似乎都焕然一新。
虽然,她的内心早已满目疮痍。
在这里做了一段时间,她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也很快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她漂亮,温柔,善良,虽然脑袋不算特别聪明,但是勤快好学,再加上她从不计较得失,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有了新的生活,过去在程家生活的日子仿佛变得陌生遥远起来。
可是,她还是会心痛。
白天里忙碌的生活,使得她无暇顾及心底的瘀伤,可是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频频失眠,并且怀念那个温暖而安稳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