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陛下交待了,将这个给您。”
听出大小姐的语气不对,齐王赶紧按照约定从身上摸出一份圣旨,一把摊开。
“便宜行事?”
“是。大小姐,这份圣旨有内阁的批复,并不是单走内廷的中旨。”
“哦?”
白芨拿起圣旨看了看,确认这是会被记录在官档的明旨,立即收起这份比尚方宝剑管用的东西。
小宋还挺够意思的,这个玩意最实用的地方,当属本地官吏的任免权。
“能拿到这个,陛下与内阁和六部达成了什么协议?”
终于谈到最关键的地方,齐王不敢怠慢,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和朝臣一致同意,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取消各种杂税的政令是否可行,要先看江淮一省之地的试行效果。”
“如此说来,只要本王不违大兴律,一切都在规则之内办事的话,杀鸡儆猴也是允许的咯?”
“这,大小姐,您这个杀,是字面意思,还是?”
“王爷认为呢?”
齐王打了个寒噤,小声说道:“大小姐,小王认为您还是悠着点,四品官吏有直接上奏权的。”
白芨一听就懂,笑道:“王爷多心了,本王从不喜欢打打杀杀,外界的传言切莫当真。”
“呵,世人多以讹传讹,听风就是雨,难免的。”
齐王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管心里信不信,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尽管他没在军营待过,可杀气杀意之类的气息也不是不懂。
大小姐,分明已经有了确切的目标吧?
话说到这里,皇帝想让齐王传达的东西基本结束,只要收了菜油,这一趟的旅程就圆满完成。
但想到肃王的嘱咐,齐王顿时扯开了危险话题,“大小姐,肃王叔让我向您带个好,他想顺便问问,肃州的‘蝗虫军’还缺人吗?”
“蝗虫军?”
白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完全不知道张得水和秦易他们怎么就混了这么个名号。
“大小姐,您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齐王瞪大眼睛,震惊道:“您那支铁卫在肃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谁都要问一句有没有交税。
据王叔所说,现在肃州府的身份文牒已经不好使了,最重要的东西是官府开具的缴税文书。”
“是吗?”
这事白芨还是知道的,也是她同意老张和秦易这么做,只是画风变得奇怪了点。
“那为什么会有蝗虫的名号?”
“哈,大小姐,他们就是人形的大蝗啊,见着匪寇跟猫见了腥一样,铺天盖地冲上去。没交税的路霸会统统抓起来,然后抢光扒光。
就这还不算完呢,偷税漏税是有罚金的。一旦贼巢的银两和家底什么的不够交罚金,哪怕是罪该砍头的马匪,也要干够了苦力,还了债才能领死。”尒説书网
这才是真正的求死不能,简直太残暴了。
白芨:“……”
嘶,有点熟悉啊,自己好像是跟秦易提过,关于税收滞纳金的事。
也就是说,他们这么干,其实都是我的意思?
“百姓对他们是何看法?”
齐王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那群凶恶‘暴徒’的精神首领,还以为是将在外带兵的人心野了,有自己的主意。
他把肃王叔的话仔细回想了一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小姐,您别生气,虽然他们的名号不好,但百姓都很认可,许多人家都在打听怎么才能加入。”
得知没有闹起民怨,白芨懒得去管,穷山恶水的地方,就得拿刀子讲道理。
“这事我回头问一问,如果有需要的话,优先从本地百姓当中选一批,肃叔那边的老兵也有机会。”
有了这个回答,齐王一颗心落了地,总算把该做的事该带的话弄完了。
从正式见面到现在,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汗。
公事一了,在权力场长大的宗室子弟,展现出应有的手段。
“大小姐,那个孙县……孙知州的升迁公文小王一并带来了,您看?”
“齐王殿下有心。”
白芨接过对方送来的顺水人情,只看了一眼吏部文选司的大印,很自然地把公文收到了袖子里面。
她一向讲究有来有往,当即给了回礼,“王爷不妨去找曦月聊聊,她最喜欢拉着别人参观自己收藏的东西。”
“也好。”
虽然齐王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但料想对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依言起身去找侄女。
大厅只剩自己,白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上,看着圣旨愣愣出神。
比起宋大爷的天子剑,这才是土皇帝的象征。
无论在这背后,是那些希望给贫家学子留一条路的清流官吏出了力,还是小宋一力促成,事实已经形成。
“王柳,给县衙传信,三日后本王会去县城,让孙大人穿得齐整点。”
“是。”
从今天开始,江淮彻底姓白了。
“娘,我该喊那位叔叔什么,是伯父还是姨父呢?”
白芨没想到闺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连带三个儿子也有类似的疑惑。
不得不说,那个便宜妹妹隔三差五一车车礼物送过来,用金钱开道的做法,深得几个小家伙的心。
“嗯,喊姨父吧,齐王府好像是你们那位姨姨当家。”
“嘻嘻,娘,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姨姨写信说了,姨父每天都惹她生气,有点笨的。”
“别没大没小,以后不得在背后议论长辈。”
白芨狠狠瞪了小四一眼,还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对几个孩子一一警告。
“大小姐,曦月说得没错,小王确实天天惹王妃生气。”
被大饼砸晕的齐王,刚回神就看到侄女在挨打,连忙一旁帮腔,把几个孩子叫到身边给见面礼。
“谢谢姨父,你真好。”
“谢谢姨父。”
“哈哈哈,以后喜欢什么就写信跟姨父说,京城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好哒。”
比起伯父,齐王确实更喜欢现在这个称呼,听得浑身轻松。
他招来随行的管家,吩咐道:“老谢,王妃和几位王兄也给曦月他们带了礼物,还有侯爷……”
说话的时候,齐王一直观察大小姐的脸色,见她没反对,便让管家领着孩子们去分东西。
“大小姐,小王替王妃和岳父给您赔罪,只要您能消气,小王……”
“殿下不必如此,要真论起来,也是本王欠了侯爷的养育之恩,逢年过节都不曾问候,是我的不是。”
白芨止住对方行礼的动作,心情颇为复杂。
各种阴差阳错的背后,有些事实是不可抹杀的。
她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但侯爷想对几个孩子好,也没理由阻拦。
“那位侯夫人?”
“大小姐,您放心,张家已经覆灭,一干人等父皇一个都没放过。”
说起祸源,齐王也不禁咬了咬牙,觉得张家被抄一千次都嫌少。
看到他狰狞的面孔,白芨发现赵静姝的运气真不错,除了亲娘不靠谱,亲爹和丈夫都很靠得住。
“王爷坐吧,陛下可有旨意?”
“圣上口谕,税收和田赋的事最终还是落到江淮,当前在朝堂上只是下了关于科举的明旨,其他的需要不少时间。”
齐王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不少时间指的是起码今年搞不定,压力都要给到试行的州府。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意,哪怕对那个位置彻底没了念想,也不得不说一句,三弟真是好命。
小宋的空头支票越开越顺,无耻的苗头青出于蓝,白芨也没有惯着,直接问道:“总不能每次都师出无名吧?不能服众的话,本王很难办。”
“娘,我该喊那位叔叔什么,是伯父还是姨父呢?”
白芨没想到闺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连带三个儿子也有类似的疑惑。
不得不说,那个便宜妹妹隔三差五一车车礼物送过来,用金钱开道的做法,深得几个小家伙的心。
“嗯,喊姨父吧,齐王府好像是你们那位姨姨当家。”
“嘻嘻,娘,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姨姨写信说了,姨父每天都惹她生气,有点笨的。”
“别没大没小,以后不得在背后议论长辈。”
白芨狠狠瞪了小四一眼,还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对几个孩子一一警告。
“大小姐,曦月说得没错,小王确实天天惹王妃生气。”
被大饼砸晕的齐王,刚回神就看到侄女在挨打,连忙一旁帮腔,把几个孩子叫到身边给见面礼。
“谢谢姨父,你真好。”
“谢谢姨父。”
“哈哈哈,以后喜欢什么就写信跟姨父说,京城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好哒。”
比起伯父,齐王确实更喜欢现在这个称呼,听得浑身轻松。
他招来随行的管家,吩咐道:“老谢,王妃和几位王兄也给曦月他们带了礼物,还有侯爷……”
说话的时候,齐王一直观察大小姐的脸色,见她没反对,便让管家领着孩子们去分东西。
“大小姐,小王替王妃和岳父给您赔罪,只要您能消气,小王……”
“殿下不必如此,要真论起来,也是本王欠了侯爷的养育之恩,逢年过节都不曾问候,是我的不是。”
白芨止住对方行礼的动作,心情颇为复杂。
各种阴差阳错的背后,有些事实是不可抹杀的。
她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但侯爷想对几个孩子好,也没理由阻拦。
“那位侯夫人?”
“大小姐,您放心,张家已经覆灭,一干人等父皇一个都没放过。”
说起祸源,齐王也不禁咬了咬牙,觉得张家被抄一千次都嫌少。
看到他狰狞的面孔,白芨发现赵静姝的运气真不错,除了亲娘不靠谱,亲爹和丈夫都很靠得住。
“王爷坐吧,陛下可有旨意?”
“圣上口谕,税收和田赋的事最终还是落到江淮,当前在朝堂上只是下了关于科举的明旨,其他的需要不少时间。”
齐王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不少时间指的是起码今年搞不定,压力都要给到试行的州府。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意,哪怕对那个位置彻底没了念想,也不得不说一句,三弟真是好命。
小宋的空头支票越开越顺,无耻的苗头青出于蓝,白芨也没有惯着,直接问道:“总不能每次都师出无名吧?不能服众的话,本王很难办。”
“娘,我该喊那位叔叔什么,是伯父还是姨父呢?”
白芨没想到闺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连带三个儿子也有类似的疑惑。
不得不说,那个便宜妹妹隔三差五一车车礼物送过来,用金钱开道的做法,深得几个小家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