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我爹口口声声说这是难得的机会,把我娘哄得眉开眼笑,硬逼着我来的。要是知道能遭这个罪,说什么我也不会过来。”
普通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在知州公子的眼里却是遭罪,有些事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杨振清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酸秀才,家里也有没有那种一心盼着你高中,什么俗务都不让他操心的偏心爷奶。
连笔墨都要计算着使用的学子,更容易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郭兄,不管怎么说,等咱们到了真正的乡试,至少有底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郭少安的心坎里,一个打挺从床上跃起。
作为知州的儿子,科举的规则心里早就门清,却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直观。
他平时见惯了大场面,并不怎么害怕检查,都有心去数有多少人倒在考场外。
“杨兄,我的成绩在学院不上不下,乡试本没有希望的。可是还没入场就倒了那么多人,我突然又觉得自己行了。”
如此刁钻的角度是杨振清没想预料到的,但仔细想想,不无道理。
郭少安的学识算不上顶尖,可也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差。
要是别人在考场的高压之下只能发挥六成本事,而他可以拿出八成,中举并非遥不可及。
分析完郭公子的情况,杨振清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心中一片火热,对接下来的课程格外期待。
……
“先,先生,您说的第一课,就是让我们挑粪?”
得知自己要干什么,郭少安整个人已经麻了,想死的心都有。
穿着属官服饰的黄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今天的课业就是挑肥。按名单两人分一组,轮流把粪肥担到田地里面去。”
“哦。”
确认了答案,郭公子把头垂下来,脑子飞快转动想找一个应急的方法。
反抗是不可能的,在淮远他能和先生对着干,这里不行。
毕竟老爹都发话了,要是不守规矩,惹得王爷不高兴,他就要不辞辛劳准备再生一个。
“兄台,别想歪门邪道了,好好挑粪吧,在这里装病不好使。”
“嗯?”郭少安看着来人,莫名觉得这是同类,“兄台,听你口音,你不是江淮人士吧?”
“哦,我叫魏成义,京城来的,现在也在村里读书。”
任何圈子都有等级之分,魏成义的穿着和来历一下就引起了郭公子和旁人的注意。
气度这种东西是很难装的,他往人群中一站,那种吊车尾的京城公子哥的架势,立刻显露无遗。
“魏兄,我叫郭少安,话说,你也要挑粪?”
“那是自然,我今年也要考乡试的。师姐说了,我运气一向不好,很可能被分到臭号,所以提前让我来适应一下。”
这个解释让那些出身不凡的学子恍然大悟,对远处的公厕变得没那么抗拒。
“魏兄说得太有道理了,贵师姐真是个有远见的人。”
看到一群拼命点头的生瓜蛋子,魏成义嘴角抽了抽,默默叹了口气。
他是因为和师姐打赌输了,加上事后能摸一摸那头老鹰的诱惑才不得不来上课,结果谁知道第一天就要挑粪。
“郭兄弟,我看你人不错,咱们又这么有缘分在一组,等会把你介绍给师姐认识认识。”
郭少安闻言大喜过望,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亭亭玉立、温婉可人的才女形象,想着想着脸色开始爆红,不由得想歪了。
“真的吗,那小弟先行谢过了。”
他这个样子看得魏成义瘪了瘪嘴,觉得这人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典型的人傻钱多,一定很好坑,师姐应该会喜欢。
“各自确认好同伴,你们的任务是在午时之前至少挑二十担肥。”
随着黄先一声令下,不等魏成义说出挑粪方案,郭少安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提起粪桶往前面猛冲。
一个上午下来,同伴累得气喘吁吁自己只挑了五担不到,让魏公子都不好意思了。
洗漱完毕,他主动过来相邀新朋友去吃饭,可是等见到人以后,才发现很不对劲。
“郭兄,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是与佳人有约?”
“没有,没有,这就是我平常穿的衣服。”
你们地方公子哥,平时都穿这么花?
魏成义微微吃惊正想开口,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啸,随后一个小黑点飞速掠下,变得越来越大。
郭少安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登时被吓得后退了几步,看到老鹰稳稳停在魏兄的肩膀上,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其他学子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到了,想上前仔细看看,又被猎鹰的眼神和气势逼退。
“魏兄,这,这是?”
听到众人的惊呼,魏成义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完全没想到师姐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自己是喂了不少东西给这个祖宗吃,却从来没摸过一下,这可怎么办?
一群人带着兴奋和些许恐慌,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头神骏的大鸟,让作为临时座驾的某人,痛并快乐地享受着众人的围观。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直到外围传来一到清脆的声响。
“师弟,这些是你的新朋友吗?”
九天后,当铜锁被打开,一群蓬头垢面,形象堪比叫花子的考生走出考场。
他们神情麻木且目光呆滞,无意识地跟着前面的身影往前走,行为极度呆板。
这些人里面,除了少数是真正的贫家学子,多数考生还有别的身份,拐着弯和当地的知州知府有点关系。
“好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三天,之后会正式开始上课。你们要清楚,比起真正的乡试,王爷已经手下留情了。”
这段时间林先生也累得够呛,简单宣布了一下后面的安排,便让亲卫领着考生去客栈休息。
自发过来看望朋友的白大河,打量着那群毫无生气的背影,赶紧掏出食盒里的小米粥和咸菜碟。
“老哥,你刚才说就这大小姐还留了情,那真正的乡试不是这样的吗?”
林先生发现他瞪大眼睛,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摇头笑了笑,“真正的乡试三天一场,第一天入场第二天答卷第三天出场,考生出场也是要被搜查的。”
听到酒友的解释,白大河整个人都懵了。
好家伙,就考个乡试,那种检查要来六次?
九天前的那一幕,增长了吃瓜群众的见识不说,还成为许多村民吓唬孩子的新招数。
谁家孩子要是调皮了,就会被父母揪着耳朵威胁让他去考乡试,差点没把孩子吓出好歹来。
“唉,这考科举当官,是真不容易啊。”
老友的这一声唏嘘,让端碗喝粥的林先生猛然转过头,眼底不由得泛起三分笑意。
尽管他还没有见到许不言,却已经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在村里来这么一出了。
“大河老弟,这话说得不错。但只要能考出来,这一切都不算什么,怕就怕……”
先生的话没说完,白大河懂了,跟着点了点头。
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他也有一颗希望后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心。
可经历了这一遭,小酒馆的老板发现,这人还是要看命数和天赋的,万万不能强求。
一队队士兵清理完考场,重新把木栅栏锁了起来,临时搭建的考棚也没有拆,大有重复利用的架势。
与这边的冷清相比,村民早已填满了客栈四周,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他们用分外同情和唏嘘的目光,迎接这一群仿佛遭受大灾的学子,不时大声对身边的孩子说着什么。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的掌,随后漫天的欢呼让考生们陆续回神。
“郭兄,大恩铭记于心,小弟腆着脸喊令尊一声伯父,多谢知州大人的举荐。”
两人一间的客房内,来自淮远的贫家学子杨振清,对死鱼一样瘫倒在床上的淮远知州公子郭少安行了一个大礼。
九天后,当铜锁被打开,一群蓬头垢面,形象堪比叫花子的考生走出考场。
他们神情麻木且目光呆滞,无意识地跟着前面的身影往前走,行为极度呆板。
这些人里面,除了少数是真正的贫家学子,多数考生还有别的身份,拐着弯和当地的知州知府有点关系。
“好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三天,之后会正式开始上课。你们要清楚,比起真正的乡试,王爷已经手下留情了。”
这段时间林先生也累得够呛,简单宣布了一下后面的安排,便让亲卫领着考生去客栈休息。
自发过来看望朋友的白大河,打量着那群毫无生气的背影,赶紧掏出食盒里的小米粥和咸菜碟。
“老哥,你刚才说就这大小姐还留了情,那真正的乡试不是这样的吗?”
林先生发现他瞪大眼睛,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摇头笑了笑,“真正的乡试三天一场,第一天入场第二天答卷第三天出场,考生出场也是要被搜查的。”
听到酒友的解释,白大河整个人都懵了。
好家伙,就考个乡试,那种检查要来六次?
九天前的那一幕,增长了吃瓜群众的见识不说,还成为许多村民吓唬孩子的新招数。
谁家孩子要是调皮了,就会被父母揪着耳朵威胁让他去考乡试,差点没把孩子吓出好歹来。
“唉,这考科举当官,是真不容易啊。”
老友的这一声唏嘘,让端碗喝粥的林先生猛然转过头,眼底不由得泛起三分笑意。
尽管他还没有见到许不言,却已经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在村里来这么一出了。
“大河老弟,这话说得不错。但只要能考出来,这一切都不算什么,怕就怕……”
先生的话没说完,白大河懂了,跟着点了点头。
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他也有一颗希望后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心。
可经历了这一遭,小酒馆的老板发现,这人还是要看命数和天赋的,万万不能强求。
一队队士兵清理完考场,重新把木栅栏锁了起来,临时搭建的考棚也没有拆,大有重复利用的架势。
与这边的冷清相比,村民早已填满了客栈四周,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他们用分外同情和唏嘘的目光,迎接这一群仿佛遭受大灾的学子,不时大声对身边的孩子说着什么。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的掌,随后漫天的欢呼让考生们陆续回神。
“郭兄,大恩铭记于心,小弟腆着脸喊令尊一声伯父,多谢知州大人的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