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在外的大名,他也是回到村子里听林先生说起才知道,上一辈南方文人中响当当的人物。
知道的东西越多,越能明白天下之大人外有人,要不是姐姐和文氏合作种辣椒……
见他小小年纪就有这份不自矜自骄的心性,严大人不免又高看了几分。
两人不紧不慢地在村里走着,遇到感兴趣的东西就停下来,由白青松负责解惑。
走一路停一阵,到最后,严崇礼深深嫉妒起那些,可以坐在阳光下肆意下棋吵嚷,身边围着一群小娃娃的老汉。
他发现这里真是个养老的好去处,就是不知道户籍好不好拿。
某人心里甚至在想,在致仕之前,可以直接找户籍司开一张户籍文书出来,然后丢给宁水县令去办。
据小道消息,王爷当初的户籍好像就是这么弄的。
再根据老张反馈,王爷在六年前拿给汪知州看的落户文书,应该是假的……
“大人,大人?”
学堂门口,白青松的招呼打断了严大人关于退休养老的畅想。
“哦,本官走神了,进去看看。”
还没完全修缮好的学堂已经在按既定的路线走,里面有各种年纪的学生和老师在上课,科举、实务两类班级也是分开的。
严尚书本就是正经出身的进士,对当下的主流课程提不起兴趣,脚步不自觉朝那些以成年人为主的课室走去。
“双边账,在账本左右两边同时记录一件事,查账时两边可以相互佐证,对不上就有问题。”
“看好了,李二还了三钱银子的欠账,那么我们记现银增加三钱,外账减少三钱。再比如,库房用一两银子买酒,记现银减少一两,存酒增加一两……”
“月底盘账,柜里的现银和客人所欠的外账,以及库房的存货在账簿左边;酒楼赊欠菜农、酒商的货款、当月的收入在右边。左右两边的合计数一样,账才没有问题。”
这个班的学员以商部人员为主,少数将来会到银行工作,对于基础账目的编制都是了解过的。
但在这里,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对认知的挑战。
学员不是对双边账这种新的记账方法感到震惊,而是惊讶讲师把酒、菜这些东西,统统表示成了银子,不再是几坛酒、几斤肉这样的记法。
整个账本可以直接用银子统一衡量,这无疑会让账本清爽很多。
严尚书也算个中内行,很清楚这样记出来的总账有什么好处。
回想起不久前陛下的查账效率,他一点都没感觉意外。
“慎行啊,那位讲师是?”
“回大人,贾师出身经商世家贾家,是被姐姐请来教书的。”
说到‘请’这个字,严大人从头到脚都不信,一个商贾家族根本担不起。
真实的情况,恐怕是这个家族,全族投效到王爷麾下。
“哦,再到别处看看。”
“好的,大人请。”白青松没有多想,很自然地走到前面带路。
严大人笑而不语,来到一个以孩子为主的班级。
咦,那是小公主?
看到坐在后排的小四,两人立刻停下脚步,不一会就看到了分散坐在课室里面的三兄弟。
这个班级不正规授课,学生有男有女,年纪顶多五六岁,更小的也有。
老师同样是个半大的孩子,更像一个大孩子在带着一群小孩子玩。
只见少年打了一盆水放在地上,然后往里面放了一根长筷。
“你们来看,筷子是直的,可是放到水里我们看到的和拿出来的不一样哦。”
他这么一说,下面坐着的孩子眼睛都瞪圆了,拼命伸头往盆里看。
“哇哦,是真的呢。”
“对的对的,是歪的,不直。”
顿时,整个课堂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填满,而那名临时老师也不制止,任由大家去讨论联想。
严大人被这群活力十足的孩子逗笑了,虽然心里也产生了疑惑,却并没有深究的想法,只觉得这是自然之理。
然而,白斯泽的发言,直接扭转了这位户部尚书的想法。
“羽哥,以后我们去河里叉鱼,叉子要丢在鱼的下面一点点。”
少年被这话惊了个呆,看看白斯泽的脸,再看看盆里的筷子,很难不认同。
就在这时,下课的铃声想起,男孩们很快成立叉鱼组,聚在一起热烈讨论起来。
女孩子围住了白曦月,以及教室里唯一的成年学生,魏成义。
“小师姐,你真要和我打赌?”
“对哒,如果我赢了,你请我们去市集喝羊奶,你赢了,可以摸鹳鹳三次。”m..com
“成交。”
魏成义笑着摇头,觉得小师姐对他真好,用必输的赌局送老鹰给自己摸。
不就是几杯羊奶吗,等会就去买。
“师弟,你选大石头先落地对吗?”白曦月笑眯了眼睛,好心地再问了一句。
“师姐,这,谁都会选大的吧?”
赌局很简单,两块石头在同一高度同时丢下,哪个先落地的事。
看到小公主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严尚书猛然觉得京城来的魏少爷要遭。
正在准备实验,手里拿着石头的白曦月看到舅舅和严大人走过来,眼神立刻变得不同。
她笑得分外可爱,一张嘴就甜死人,“舅舅、严伯伯,你们也要玩吗?”
严尚书从屋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去学堂,而是以宣旨钦差的身份,向王府长史表明自己的意图。
与王爷接触得多了,他越发明白应该拿出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村子。
没看皇帝都亲口说了,谁敢窥视谁就得死?
严大人不认为陛下做得过分,反而觉得这样还不够。
谁知道村里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随便一株不认识的植物,将来能带来什么样的格局改变?
再慎重一些,也是应该的。
等人的间隙,严尚书打量着以村落为基底,实则已经呈现出城镇模样的村子,忍不住连连点头。
六部当中,户部与其他几部是有很大差别的,也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天然会与皇帝共情的部门。
掌管天下钱粮,所有人都找老严要银子,除了钱,百姓的肚子是户部首要操心的事。
但凡这个户部尚书还有点良知和抱负,就不可能意识不到猪的重要性。
去年,红薯、土豆就已经朝江淮周边扩散,走向了大兴境内的每一个省,今年种植的地方该以州府来论。
用不了两年,大部分百姓吃饱不是问题。
吃饱了就想吃好,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是百姓拼命干活的动力。
到了那个时候,都不用他们主动去寻思,王爷让人养的猪就该出来了。
有机会吃到肉,比任何安民的政令都有用。
“学生白青松,见过尚书大人。”
“快免礼,你身为王府长史,不用行此大礼。”
严大人伸手扶起一揖到底、举止规矩有礼的年轻人,眼底透着几分满意之色。
十三岁中秀才,虽然院试成绩不算顶尖,但放到哪个州府都是个了不得的孩子。
他与王爷一母同胞,属于村里土生土长的俊才人物,将来会是大公子身边最重要的助力。
白青松知道对方在品评自己,心中不可避免有些紧张,尽力拿出最好的状态,把这当成一次难得的历练。
毕竟小地方的人能见朝中大臣的机会很少,更别说正二品的尚书。
“大人,您想去学堂,能否由学生作陪?”
“善。本官心中亦有诸多不解之处,还望……白长史,你可有字?”
“回大人,学生临回家前,座师已赐表字‘慎行’,碍于学生年幼,只等行了冠礼之后再行启用。”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知行至诚,方得中庸,好字,好字啊。”
严尚书抚掌大笑,赞叹不已,“文师已多年不曾授徒,也极少给人赐字,你有福气。”
“这都是沾了姐姐的光。”
白青松露出相当符合自己年岁的笑容,一边说一边引着对方往学堂走去,心里很清楚今日的一切因谁而来。
严尚书从屋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去学堂,而是以宣旨钦差的身份,向王府长史表明自己的意图。
与王爷接触得多了,他越发明白应该拿出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村子。
没看皇帝都亲口说了,谁敢窥视谁就得死?
严大人不认为陛下做得过分,反而觉得这样还不够。
谁知道村里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随便一株不认识的植物,将来能带来什么样的格局改变?
再慎重一些,也是应该的。
等人的间隙,严尚书打量着以村落为基底,实则已经呈现出城镇模样的村子,忍不住连连点头。
六部当中,户部与其他几部是有很大差别的,也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天然会与皇帝共情的部门。
掌管天下钱粮,所有人都找老严要银子,除了钱,百姓的肚子是户部首要操心的事。
但凡这个户部尚书还有点良知和抱负,就不可能意识不到猪的重要性。
去年,红薯、土豆就已经朝江淮周边扩散,走向了大兴境内的每一个省,今年种植的地方该以州府来论。
用不了两年,大部分百姓吃饱不是问题。
吃饱了就想吃好,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是百姓拼命干活的动力。
到了那个时候,都不用他们主动去寻思,王爷让人养的猪就该出来了。
有机会吃到肉,比任何安民的政令都有用。
“学生白青松,见过尚书大人。”
“快免礼,你身为王府长史,不用行此大礼。”
严大人伸手扶起一揖到底、举止规矩有礼的年轻人,眼底透着几分满意之色。
十三岁中秀才,虽然院试成绩不算顶尖,但放到哪个州府都是个了不得的孩子。
他与王爷一母同胞,属于村里土生土长的俊才人物,将来会是大公子身边最重要的助力。
白青松知道对方在品评自己,心中不可避免有些紧张,尽力拿出最好的状态,把这当成一次难得的历练。
毕竟小地方的人能见朝中大臣的机会很少,更别说正二品的尚书。
“大人,您想去学堂,能否由学生作陪?”
“善。本官心中亦有诸多不解之处,还望……白长史,你可有字?”
“回大人,学生临回家前,座师已赐表字‘慎行’,碍于学生年幼,只等行了冠礼之后再行启用。”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知行至诚,方得中庸,好字,好字啊。”
严尚书抚掌大笑,赞叹不已,“文师已多年不曾授徒,也极少给人赐字,你有福气。”
“这都是沾了姐姐的光。”
白青松露出相当符合自己年岁的笑容,一边说一边引着对方往学堂走去,心里很清楚今日的一切因谁而来。
严尚书从屋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去学堂,而是以宣旨钦差的身份,向王府长史表明自己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