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诚王也笑了,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说道:“是弟弟的错。”
“不,小弟,哥哥真的很高兴你能写信过来,也很欣慰自己没疼错人。”
安昌郡王擦了擦自己日渐浑浊的双眼,一把抓住堂弟的手,激动道:“你不知道,咱们许多兄弟都来信夸你呢,说你年纪最小还一直惦记各位兄长,为我们操心。”
诚王不太适应这种氛围,赶忙转移了话题,“恐怕其他兄长也是有成算的,小弟瞎操心罢了。”
“瞎操心?”安昌郡王收起了笑容,撩开车帘指了指正在驾车的年轻人,“小弟,这也是你的侄儿。”
“什么?”诚王彻底惊呆了。
这,不是嫂子的车夫吗?
“小弟,我有三个儿子没上到玉牒,他们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兄长……”
安昌郡王抬手按住了激动的堂弟,继续说道:“从七年前开始,封地的最后一半税收,也不归我了,但你可能不知道,就王兄这样的情况,都算是好的。”
诚王久久合不拢嘴,完全没想过事情竟是这个样子。
他和堂兄是同一个太爷爷,爷爷辈是亲兄弟,只隔了两辈而已。
连安昌王兄都空有封地没有实际的税收,只能靠朝廷的俸禄过活,那其他隔得更远的亲戚呢?
“王兄,所以你才与本地的大户联姻?”
“是啊,总得过日子不是?”
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皇族的日子好不好过全看皇帝能不能想起来,关系越远被想起来的可能越低。
皇室里面上不了玉牒的人多了去了,也就是小堂弟不了解实情。
玉蝶代表身份,有身份就有爵位,赐了爵位要给俸禄的。
大兴立朝至今已有两百年,若是都给上族谱,举国之力都可能养不起。
但皇族要是没有身份,比普通人还惨,哪怕日子再难过,也不能做出有辱皇室尊严的事,饿死也不行。
“王兄,我们宋氏一族,真的差到这份上了吗?”
“小弟,先皇时期咱们就很难了,而你的信,来得太过及时。”
“此话怎讲?”
看着一脸疑惑的堂弟,安昌郡王低头笑了,“我们不能主动自扇耳光打自己的脸,否则就是告诉天下人,陛下薄待宗室,伤的是陛下的面子。
可你来信告诉我们怎么做,等于给了所有人台阶。”
诚王听明白了,深深叹了口气,“所以,各位亲戚其实早有少生孩子的打算?”
“自然,我们是宗室,又不是畜生,正妻生的是儿子,侧妃生的难道就不是吗?没有身份,他们将来怎么办?”
“我明白了。王兄,您会对我解释这些,是有什么想法?”
安昌郡王很满意这位小堂弟的长进,郑重说道:“我等虽然与陛下的关系远了点,但也有几分面子,宗令快要退了,你是陛下的亲叔叔,就没打算吗?”
“王兄,我才多大?”
“呵,陛下的年纪不比你小得多?你心里有众位兄长,我们都希望看到你做宗令。
不然,我们自己的日子都紧巴巴的,哪里有多余的闲钱和兴致去救灾。”
诚王听得一愣一愣的,想到路上传闻各地都降了暴雪,有灾情的地方不少,心里有些明白了。
如果各位宗室带头出面稳定局势,不仅会让百姓感激,同样是给陛下涨声望。
“可是,我才领了盐运使的活,宗令不用想了。”
听到盐,安昌郡王的眼神瞬间发亮,小声问道:“对了,你和咱们那位大小姐熟不熟?”
“大小姐?”诚王挠了挠耳朵,随口回了一嘴,“还可以吧,大小姐人很好的,不瞒王兄,给你们的信还是因为大小姐提点。”
得到答案的安昌郡王点点头,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小弟的行踪也不是秘密,突然开窍的可能性不大,有高人指点就说得通了。
“诚弟,依我看来,那位大小姐于商业一道造诣恐怕不浅,你能不能给哥哥们搭个线?”
“不是,王兄,你们都想同大小姐一起做生意?”
“对。”
“可是,皇族不能公开经商的呀。”
“傻,别的我们不能干,驿馆呢?”
淮宁的馆驿再怎么改,接待官方来人的职能并没有丢,里面的人员也没有削减。
而这,也是朝廷大员对这事默认的关键缘由,不用花钱维持,还不失去原有功能,划算。
诚王听懂以后自己都乐了,确实觉得很傻。
皇族不能经商,是一众大臣经常挂在嘴里的,怕借着宗室的名声与天下百姓争利。
可驿馆不一样,普通人没资格去经营,这个算半官方的形式,不完全属于商事。
“王兄,您可真是老奸巨猾啊,平时恐怕没少关注宁水那边吧?”
一看对方这个样子,安昌郡王就知道事情妥了,心情好转不少。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里知道哥哥们的难处。”
已经意识到各位亲戚处境艰难的诚王赶紧作了个揖,拍着胸脯承诺,保证雪一停就把信发出去。
见此,对面的安昌郡王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就凭那位大小姐从来不办小事的作风,这个驿馆绝不可能简单。
在自己闭眼之前,这些没有出路的孩子总算有个着落了。
北境,安昌府。
诚王在与宁水待了几天,与皇兄促膝长谈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押着几船精盐北上。
严格按照白芨最初的设想,沿途由跟船的麟虎帮出面,在不同的地方把精盐换成了几倍数量的粗盐,而后发往远离食盐产地的各个州府。
近一个月的时间,完成这项艰巨工作的他,发现自己正好路过安昌王兄的封地,便打算在进京之前,探望一番。
然而,持续不断的大雪迫使诚王不得不在此逗留,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安昌王兄很聪明,城府一点也不比皇兄差,傻乎乎的只有自己。
“王爷,此番多亏了您出面,要不下官的乌纱难保啊。”
“知府大人说哪里话,安昌府的百姓是大兴的子民,本王的根也在这里,岂能袖手旁观。”
“王爷,您接连操劳了几日,赶紧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都由下官来办。”
“好,本王的身子骨确实不成了,大人辛苦。”
“不敢,二位王爷慢走。”
与本地知府告完别,安昌郡王与诚王两人缓步走出赈灾现场,在下人的搀扶下,登上了早已燃好炭火的马车。
“诚弟,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王兄,弟弟我……”
诚王望着面前老态龙钟,看起来几乎和自己相差了一辈不止的堂兄,脸上一片茫然。
在他的印象中,安昌王兄是那个有些糊涂,管不住后宅,致使自己丢了亲王爵位的老实人。
但事实上,那只是几年得见一回的堂弟对兄长的固有印象,堂兄在京城家宴上特地表现出来的模样。
诚王在堂兄府上住了一天就发现,府上很和谐,王妃在府里具有绝对的权威。
不仅如此,每个姬妾都对王嫂很尊敬,王嫂也给了所有人应有的体面,从不为难。
甚至,一大群侄儿侄女也是安然相处,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比一般大户人家还要好。
传闻中,各位姬妾的娘家人借助安昌郡王的名声为非作歹,横行乡里的事情也不存在。
相反,堂兄在整个安昌的名声都很不错,有贤王的名号。
此次天降大雪,也是在他的带领下,凭借往日的良好声望镇住了场面,赈灾才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安昌郡王觉察到小堂弟比以前成熟了,却还是有些稚嫩,不由得笑了。
“小弟,怪王兄瞒着你吗?”
“怎么会,您能有成算,弟弟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哈,小弟,你知道吗,接到你让人快马发来的信,哥哥整整三个晚上没睡觉,一闭眼就笑醒,后来你嫂子都不让我进屋。”
北境,安昌府。
诚王在与宁水待了几天,与皇兄促膝长谈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押着几船精盐北上。
严格按照白芨最初的设想,沿途由跟船的麟虎帮出面,在不同的地方把精盐换成了几倍数量的粗盐,而后发往远离食盐产地的各个州府。
近一个月的时间,完成这项艰巨工作的他,发现自己正好路过安昌王兄的封地,便打算在进京之前,探望一番。
然而,持续不断的大雪迫使诚王不得不在此逗留,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安昌王兄很聪明,城府一点也不比皇兄差,傻乎乎的只有自己。
“王爷,此番多亏了您出面,要不下官的乌纱难保啊。”
“知府大人说哪里话,安昌府的百姓是大兴的子民,本王的根也在这里,岂能袖手旁观。”
“王爷,您接连操劳了几日,赶紧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都由下官来办。”
“好,本王的身子骨确实不成了,大人辛苦。”
“不敢,二位王爷慢走。”
与本地知府告完别,安昌郡王与诚王两人缓步走出赈灾现场,在下人的搀扶下,登上了早已燃好炭火的马车。
“诚弟,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王兄,弟弟我……”
诚王望着面前老态龙钟,看起来几乎和自己相差了一辈不止的堂兄,脸上一片茫然。
在他的印象中,安昌王兄是那个有些糊涂,管不住后宅,致使自己丢了亲王爵位的老实人。
但事实上,那只是几年得见一回的堂弟对兄长的固有印象,堂兄在京城家宴上特地表现出来的模样。
诚王在堂兄府上住了一天就发现,府上很和谐,王妃在府里具有绝对的权威。
不仅如此,每个姬妾都对王嫂很尊敬,王嫂也给了所有人应有的体面,从不为难。
甚至,一大群侄儿侄女也是安然相处,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比一般大户人家还要好。
传闻中,各位姬妾的娘家人借助安昌郡王的名声为非作歹,横行乡里的事情也不存在。
相反,堂兄在整个安昌的名声都很不错,有贤王的名号。
此次天降大雪,也是在他的带领下,凭借往日的良好声望镇住了场面,赈灾才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安昌郡王觉察到小堂弟比以前成熟了,却还是有些稚嫩,不由得笑了。
“小弟,怪王兄瞒着你吗?”
“怎么会,您能有成算,弟弟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哈,小弟,你知道吗,接到你让人快马发来的信,哥哥整整三个晚上没睡觉,一闭眼就笑醒,后来你嫂子都不让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