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借信使,尚书大人很谨慎,不敢让亲卫带着信件上路。”
“呼。”
米铺掌柜长出了一口气,觉得事情没那么糟糕,信件还没有送出去。
这最后一个侥幸留存下来的细作,最终也没有逃过被灭口的命运,那不带一丝波动的擦刀动作,让屋顶上的白芨觉得遇到了同类。
她刻意不用眼神去观察,以免对方受到惊扰,只凭耳朵和不经意略过的余光看住来人。
而事实证明这种做法极为正确,黄掌柜在原地平息了好一会,没有被人注视的感觉,这才消除掉心中那种来得过于顺利,是个陷阱的怀疑。
虽然长期在大兴生活,但草原猎手的直觉,一直是马背民族的自傲和依仗。
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趁夜潜入那位韩大人的房间,偷出信件,或者直接截杀信使。
可无论哪一件,都不容易成功且影响巨大,很大可能再也不能把银子运走。
作为一部首领,化名黄三的石汗当即有了决断,银子可以想其他办法,即便没了也能再赚。
有了打算之后,他立即离开原地,几个纵身跳出了院子。
让白芨奇怪的是,对方根本没有往主院去的迹象,反而沿着来路返回,一直到了墙根。
要跑?
暂时克制住出手的渴望,她干脆躺在了角落双目望天,不去管这人到底有什么打算。
杀了这个人计划就彻底失败了,敌方再上钩会更难,不如放他回去,反正米店又跑不了。
带着这种打算,白芨也不知在房顶躺了多久,正打算就这么睡上一晚,突然听见一大群耗子的声音。
“哪来这么多老鼠和野……快来人,有刺客。”
值夜的守卫大声惊呼,接着前堂乱做一团,闻讯赶来的各处守卫马上加入战斗,与众多黑衣人拼杀。
去而复返的石汗留下部分人手抵抗,自己带着众多属下,早已突破前三道防线,直奔主院而去。
“快,不要恋战,杀了女王爷和那几位狗官,为兄弟们报仇。”
“杀女王,杀狗官。”
白芨:……
有本小姐什么事,招你们惹你们了?
呸,一群乌合之众。
在她看来,这些人属于不入流,可战力还是有的,且越战越勇悍不畏死。
由于地形限制,尽管官军人数是对方的好几倍,却根本没有空档容得下更多的支援。
一对一,他们明显不是悍匪的对手,要不是有一个同样悍不畏死的江从虎稳住局势,这些苏州卫早就被击溃了。
兵戈之声响彻整个小院,早有预料的韩大人端坐在主室,端茶的手忍不住颤抖。
他并不是怕死,而是从来没想过,在苏州目前的情况下,扫了一遍又一遍,贼人居然还能组织起这般规模的进攻。
这要是太上皇来到此地……
“砰。”
随着二门被大力踹开,战斗进入白热化的状态,黑衣人的人数越来越少,气势却越发高昂,那种拼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的决绝,让无数人胆寒。
白芨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身先士卒的石汗身上,心中没有出手的打算,因为这人没有用全力。
到这个时候还有所保留,为什么?
怪异的感觉让她迟迟没有提起大弓,直到一柄大刀即将砍到曹大人的身上。
咻。
长箭击碎了凶徒的头颅,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再次洞穿一名歹徒的下体,最后直直没入地面,只余些许翎羽在外。
这种超出寻常认知的手段,堪比床弩的暴力攻击让整个战场都为之一惊,小院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女王踏月而出,迎着月光高高站在屋顶,缓缓放下的大弓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土鸡瓦狗耳。
“全部卫士听令,本王白芨,在此同诸位共杀贼寇,护我大兴山河。”
“此战过后论功行赏,无过者按斩获敌方首级数记功,有过之人全部免死。若不幸战死,一切罪过既往不咎,其子可承父位,不担其罪。”
说完,她再次张弓搭箭,以极其暴力的手段,接连摧毁三具躯体。
“护我大兴山河。”官军率先回神,看到己方有如此勇猛的主将,心气立刻高了一截。
“杀。”
冷兵器时代,士气,是决定战场走势的关键因素,女王的利箭吹响了反攻的号角,免罪的诱惑更让这些觉得自己必死之人,迸发出强烈的生机。
此消彼长,黑衣人渐渐被逼入了死角。
他们是信仰天神不假,可从来没见过,现在敌方好像出现了一个……
白芨只射出了四箭,眼神依旧停留在石汗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发现对方藏在面罩之下的脸正在发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砰。”
眼前已成必死之局,石汗直接朝地面狠砸了一个东西,使得场中顿时烟雾弥漫,一时让人不能视物。
看到头领如此做,剩下的黑衣人拼着被砍的危险,纷纷丢出怀中的黑疙瘩。
变故突生,官军怕误伤同伴,很快停下了进攻的动作,以口令确认友方位置。
然而,这点烟雾只能迷惑处在低地的人,白芨淡淡地看着已经拿出全力,快速翻墙越户的米店掌柜,慢慢抬起了手上的长弓。
想到刚才的诡异笑容,她稍稍放松了弓弦的幅度,同时把箭头的方向做了一点点偏移。
“咻。”
翻过这道墙就能逃出生天,石汗不作他想,满脑子都是活着把消息带回去。
“噗。”
“哈哈哈。”
他成功摔在了墙外,被等候接应的人员迅速带离。
为了做出防卫重点都在府内的假象,衙门外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
白芨从高处一跃而下,双手反握大弓放于身后,看到墙根处的断臂,轻轻吹起了口哨。
你有魄力拿这些人做诱饵,只为了截杀信使,本小姐成全你。
“叽吱吱……”
“喵呜。”
夜深人静之时,防卫森严的知府衙门内,正上演一出猫捉老鼠的大戏。
听得不远处的声响和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值守的卫士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也不敢随便离开自己的位置,以为是野猫蹿了进来。
过了一会,声音就消失了,似乎证明卫士的判断没有错。
墙根处,全身黑衣黑裤只露出眼睛的汉子,眼看自己故意弄出的响动没有引开守卫,更加坚定了此行的决心。
按照脑海中的地图,黑衣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绕开守卫,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嘟,嘟嘟嘟,嘟嘟。”
轻快短促的敲门声过后,一个看起来半梦半醒的男子摸黑拉开房门,快速把人给引了进去。
“贵使,您,您快离开吧,入夜前衙门里多了许多卫士,此刻全隐在暗处呢。”
黑衣人闻言,一把拉下头套,透过纸窗射进屋内的月光,屋子的主人隐约看清了来人样貌。
“黄,黄掌柜?”
男子好似被惊住了,已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中再无侥幸。
“吴大人,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是,可在下官职低微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尚书大人秘令贴身亲卫去了扬州大营。”
扬州大营?
黄掌柜面色一变,立刻觉得此事非比寻常。
苏州现在乱成了一锅粥,除了被限制自由的苏州卫,还有最近大出风头的淮南卫在城里,官军遍地都有,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会让那位派人去其他州府的大营。
“还有什么消息?”
“哦,据门房所说,傍晚进来的官军,应该属于苏州卫。”
“是吗,多谢。”
“黄掌柜,该说的我都说了,看在多年……”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异常清晰,打断了妄想挣得一丝活路的哀求。
黄掌柜面色不变,平静地用对方的衣服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随之重新戴上了头套,快速前往最后一个棋子的住处。
作为在本地活动多年的商铺掌柜,他对江淮局势的了解,远超普通的大兴百姓。
淮宁、扬州、江宁三个驻地大营,分坐三府成守望拱卫之势,以策应整个江淮北、东、南三方。
大营都集中在江淮省中部,这既是为了相互监督,也是互为倚靠,非大事不得乱动。周围分散的大小卫所,才是解决日常事务的军队。
因而黄掌柜分外确定,这件事一定和包子铺有关,等来到暗子的住处便直接开门见山。
“告诉我,你们韩大人派人去大营干什么?”
“去,去借传令使。”
“什么传令使?”
“就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只有三大营才有。”
听到是八百里加急,黄掌柜的脑子都要炸了,瞬间就判断出了事情的真相。
女王爷定是有了惊人的发现,所以那位诚王爷立刻离开,去禀报已经退位的大兴皇帝,而借信使是送信给京城的皇帝。
想到这里,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扯着对方的脖子低吼道:“说清楚,是借信使,还是让他们代为送信。”
“叽吱吱……”
“喵呜。”
夜深人静之时,防卫森严的知府衙门内,正上演一出猫捉老鼠的大戏。
听得不远处的声响和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值守的卫士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也不敢随便离开自己的位置,以为是野猫蹿了进来。
过了一会,声音就消失了,似乎证明卫士的判断没有错。
墙根处,全身黑衣黑裤只露出眼睛的汉子,眼看自己故意弄出的响动没有引开守卫,更加坚定了此行的决心。
按照脑海中的地图,黑衣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绕开守卫,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嘟,嘟嘟嘟,嘟嘟。”
轻快短促的敲门声过后,一个看起来半梦半醒的男子摸黑拉开房门,快速把人给引了进去。
“贵使,您,您快离开吧,入夜前衙门里多了许多卫士,此刻全隐在暗处呢。”
黑衣人闻言,一把拉下头套,透过纸窗射进屋内的月光,屋子的主人隐约看清了来人样貌。
“黄,黄掌柜?”
男子好似被惊住了,已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中再无侥幸。
“吴大人,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是,可在下官职低微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尚书大人秘令贴身亲卫去了扬州大营。”
扬州大营?
黄掌柜面色一变,立刻觉得此事非比寻常。
苏州现在乱成了一锅粥,除了被限制自由的苏州卫,还有最近大出风头的淮南卫在城里,官军遍地都有,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会让那位派人去其他州府的大营。
“还有什么消息?”
“哦,据门房所说,傍晚进来的官军,应该属于苏州卫。”
“是吗,多谢。”
“黄掌柜,该说的我都说了,看在多年……”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异常清晰,打断了妄想挣得一丝活路的哀求。
黄掌柜面色不变,平静地用对方的衣服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随之重新戴上了头套,快速前往最后一个棋子的住处。
作为在本地活动多年的商铺掌柜,他对江淮局势的了解,远超普通的大兴百姓。
淮宁、扬州、江宁三个驻地大营,分坐三府成守望拱卫之势,以策应整个江淮北、东、南三方。
大营都集中在江淮省中部,这既是为了相互监督,也是互为倚靠,非大事不得乱动。周围分散的大小卫所,才是解决日常事务的军队。
因而黄掌柜分外确定,这件事一定和包子铺有关,等来到暗子的住处便直接开门见山。
“告诉我,你们韩大人派人去大营干什么?”
“去,去借传令使。”
“什么传令使?”
“就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只有三大营才有。”
听到是八百里加急,黄掌柜的脑子都要炸了,瞬间就判断出了事情的真相。
女王爷定是有了惊人的发现,所以那位诚王爷立刻离开,去禀报已经退位的大兴皇帝,而借信使是送信给京城的皇帝。
想到这里,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扯着对方的脖子低吼道:“说清楚,是借信使,还是让他们代为送信。”
“叽吱吱……”
“喵呜。”
夜深人静之时,防卫森严的知府衙门内,正上演一出猫捉老鼠的大戏。
听得不远处的声响和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值守的卫士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也不敢随便离开自己的位置,以为是野猫蹿了进来。
过了一会,声音就消失了,似乎证明卫士的判断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