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此简单的本职愿望,在淮南卫也实现不了。
如果世道全是这样倒也罢了,大家只能认命感慨生不逢时,可偏偏出现了一个女王。
抛开饷银什么的不说,她的亲卫驰骋在淮宁各个县,路见不平扫灭宵小,那才是爷们该做的事情。
“咦,原来少将军在这,难怪下官没看到你们呢。”
胡县令跟谢县丞在一众本地家族话事人的簇拥下,急急走到了城墙根,二话不说先抬手行了一个大礼。
“数万人的盛会顺利落幕,今夜能得平安,全赖少将军和众位将士鼎力相助,胡某感激不尽。”
“多谢诸位鼎力相助。”
百户的品秩是六品,但按照目前的朝局和潜规则,只要不做到三品大将军,武将面对文官自动减三级,实际上的地位并不高。
看到吴中县全部头面人物,在县令大人的带领下一揖到底,陆铭被震动了。
“大人言重,这都是末将等人的分内之职,当不得各位如此大礼。”
“诶,少将军不要推辞,这礼你该受,全体淮南卫的将士也该受。”
说完,胡远志再三下拜,足足行了好几个拜礼才罢休,起身后还不停地对着各位总旗和小旗拱手致意。
他虽然是得到了王爷指令特意来演这一场戏,但心中也至少带了七分诚意,很是真心。
逢佳节与民同乐,是每一个有条件的主政者都想做的,这关乎声望和政绩,可少有人敢去如此做。
因为,不值得。
人一多出事的概率就高,伤亡一人带来的负面后果,远大于口碑上的收益,根本划不来。
县衙的衙役抓个贼,吓唬一下普通老百姓还成,却没有那个能力去担起这么重的任务。
“末将惭愧,都是王爷一手安排,我等只是昭吩咐办事罢了。”
发觉属下一个个挺直了腰杆、面露红光,陆铭终于不再推却,让他们堂堂正正纳了这份应得的谢意。
“少将军谦虚了。”
说话间,胡远志捋着还没完全蓄成的胡须,眼睛扫过一个个或远或近的兵卒,不得不承认王爷的眼光够毒辣。
这几乎算得上淮南卫精锐中的精锐了吧,要是没了这些人,那边恐怕要吐血。
他这边在打量,在场的卫军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挺胸抬头,拿出了自己最好的姿态。
“哈哈哈,少将军,非是本官刻意卖好,你们淮南卫胜府城卫军多矣。”
府城自然指的是苏州城,能得到吴中知县这样的评价,这些头一回出家乡的年轻将校,差点就被捧得找不到北。
“大人谬赞,我等当不起。”
自家人知自家事,陆铭相信,要是苏州卫也从几千人里面选个两百人出来,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下属本就心思浮动,再这样下去,估计都不用回到淮南,路上就得翻天。
“胡大人、县丞大人,今夜不设宵禁,加之百姓心绪不定,极易出事。末将要带人彻夜巡视,以保县城安宁,失礼了。”
此言一出,无论是搭话的胡县令,还是县丞和一众大家族的族长,纷纷露出了钦佩和敬重的神情。
安稳对平民很重要,对阶级上层来说更是如此。
“少将军仁义无双,请务必再受我等一拜。”
只想找借口开溜的陆铭:……
不是,这是王爷的命令。
我,说还是不说?
尽管少将军盔甲在身,后背还是感受到了下属炽热的眼神,让他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诸位放心,今夜末将这二百人,必誓死保卫县城安宁。”
“誓死保卫县城安宁。”
将士们第一时间声援自己的少将军,肃杀之气渐渐弥漫开来。
此时此刻,这种声势给人的感觉不是心惊,而是可靠。
“好好好,吴中真是幸得众位天兵相佑啊。诸位幸苦,下官明日会备齐酒席,作劳军之用,望少将军和诸位赏脸。”
“好,末将先行谢过。”
双方的气氛十分和谐,在口头上寒暄了几句之后,正准备各自散去,空旷的夜空却中传来车马声,且越来越靠近城门,这让所有卫军警惕起来。
即使今夜不宵禁,可夤(yin)夜出城,必定有鬼。
然而,当马车来到近前,看清楚车夫是谁后,所有人尽皆失声。
“啪。”
杨氏冲一旁的各位老爷点头示意,没有停下车驾,而是用这几日苦练的技术,娴熟地甩了一鞭子,就此掠过他们径直出城去了。
“胡,胡大人,王爷就这么走了?”
“是啊,她就这么走了。”胡远志看着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车影,想到王爷提前让人传来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胡大人,之后热闹和盛事属于吴中全体百姓和官吏,你们好好享受吧,本王一个外人就不参与了。】
吹皱一池春水,终盼不见君至。
王爷只当自己是一个引子,功成即退,不夺人目光,这便是她的境界吗?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几万人想多看一会的信念也不能改变什么,热闹终归结束了。
当繁华散尽,所有人各归原位,揉着微酸的脖颈,在官军的指引下有序离开原地。
他们意犹未尽,抱起兴奋不已的孩子,牵着脸上比往日多了一丝神采的媳妇,乘兴而归。
真好,明年争取来早些,要把爷娘也带来。
“禀告少将军,今夜一切正常,除了几起小偷小摸未发生严重事件,卑职等拿获贼人后,立即交给了那些衙差兄弟处理。”
“好,你和弟兄们辛苦了,靠边歇息去吧。”
听到如此好消息,陆铭大大松了口气,狠狠拍了拍副手的肩膀。
要维持数万人的大场面不乱,单靠二百淮南卫、百十来个衙役文吏,外加数百没有任何经验的小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结果是好的。
“少将军,这最后一批百姓也离开了,您要不趁着现在休息一下?”
听到这话,陆铭不动声色地看了副手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他环目四顾,发现手下的各个总旗、小旗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心下了然,当即抬腿向那边走去。
这两日自己的心境都不稳,他们有些心思再正常不过。
“少将军。”
“少将军。”
按大兴军制,每一个总旗有五十人,下设五小旗,小旗与现代军营的班长类似,是从士兵跨度到干部的关键职位,总旗则介于排长到连长之间,两者都属于带正经品秩的下级军官。
十来个人的小圈子看到自家少将军过来,连忙打着招呼,语气中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陆铭粗略一数就知道,除了现在还在值守的,其他人全在这。
“嗯,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些时候我们还要依照王爷的吩咐巡街,交办完这个差事,我请所有人喝酒。”
有些东西是不能开口的,如果单单站在自己和为大家好的立场,某人也想和手下的兄弟畅谈一番,可他背后还有一整个家族。
因此,少将军只能装傻。
“哈哈,我等就替那些个臭小子谢谢了,又要您破费。”
比少将军年纪稍大的一位总旗尴尬地笑了笑,算是代表众人表态,而后现场便沉默了下来。
作为家族的希望,陆家倾尽全力给陆铭配的班底,没一个兵油子全是清一色的年轻干将。
年轻是优势,却同样也是麻烦,他们心中的热血未冷,很容易生出其他的想法。
陆少将军很清楚,自己只能压得住一时。
因为任何一个吃军粮的男儿,在斗志被磨灭之前,都渴望用手里的刀枪去保一方平安,而不是恐吓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几万人想多看一会的信念也不能改变什么,热闹终归结束了。
当繁华散尽,所有人各归原位,揉着微酸的脖颈,在官军的指引下有序离开原地。
他们意犹未尽,抱起兴奋不已的孩子,牵着脸上比往日多了一丝神采的媳妇,乘兴而归。
真好,明年争取来早些,要把爷娘也带来。
“禀告少将军,今夜一切正常,除了几起小偷小摸未发生严重事件,卑职等拿获贼人后,立即交给了那些衙差兄弟处理。”
“好,你和弟兄们辛苦了,靠边歇息去吧。”
听到如此好消息,陆铭大大松了口气,狠狠拍了拍副手的肩膀。
要维持数万人的大场面不乱,单靠二百淮南卫、百十来个衙役文吏,外加数百没有任何经验的小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结果是好的。
“少将军,这最后一批百姓也离开了,您要不趁着现在休息一下?”
听到这话,陆铭不动声色地看了副手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他环目四顾,发现手下的各个总旗、小旗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心下了然,当即抬腿向那边走去。
这两日自己的心境都不稳,他们有些心思再正常不过。
“少将军。”
“少将军。”
按大兴军制,每一个总旗有五十人,下设五小旗,小旗与现代军营的班长类似,是从士兵跨度到干部的关键职位,总旗则介于排长到连长之间,两者都属于带正经品秩的下级军官。
十来个人的小圈子看到自家少将军过来,连忙打着招呼,语气中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陆铭粗略一数就知道,除了现在还在值守的,其他人全在这。
“嗯,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些时候我们还要依照王爷的吩咐巡街,交办完这个差事,我请所有人喝酒。”
有些东西是不能开口的,如果单单站在自己和为大家好的立场,某人也想和手下的兄弟畅谈一番,可他背后还有一整个家族。
因此,少将军只能装傻。
“哈哈,我等就替那些个臭小子谢谢了,又要您破费。”
比少将军年纪稍大的一位总旗尴尬地笑了笑,算是代表众人表态,而后现场便沉默了下来。
作为家族的希望,陆家倾尽全力给陆铭配的班底,没一个兵油子全是清一色的年轻干将。
年轻是优势,却同样也是麻烦,他们心中的热血未冷,很容易生出其他的想法。
陆少将军很清楚,自己只能压得住一时。
因为任何一个吃军粮的男儿,在斗志被磨灭之前,都渴望用手里的刀枪去保一方平安,而不是恐吓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几万人想多看一会的信念也不能改变什么,热闹终归结束了。
当繁华散尽,所有人各归原位,揉着微酸的脖颈,在官军的指引下有序离开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