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将几个崽的反应看在眼里,对着不远处的身影说道:“对,她们是被你张叔爷收养的,都喊他爹爹。”
即便没有说具体原因,可几个孩子心里都清楚,爹娘是不会抛下孩子的,这些姐姐……
“娘,那我以后少吃点零食。”
小四抓紧白芨的手,依偎在娘亲身边,罕见地叹了口气。
“你们想干什么娘不干涉,带你们看这些也不是让你们节衣缩食。娘只想让你们知道,我可以为自己的孩子提供优渥的条件,同样的也有许多人的命运很糟糕。”
几个小不点若有所思,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紧跟着娘亲的步伐,来到了大营不远处。
由于球场的扩建,大营的地盘被挤占了部分,通往营门的道路并不如以前宽阔,军部已经在考虑新的地方。
喜提‘刀疤脸’这个称号的张得水,作为西行商队的保卫队长,一直在训练恢复自己的体能,卖力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年轻人。
“刀疤脸,刀疤,你家的小美人全来啦,赶紧出来。”
“诶,来啦。”
听到叫声的张得水瞬间从训练平衡的滚木上跃下,用仅剩的右手抓起麻衣,边跑边往自己身上套,急得不行。
见到了最亲的人,红草第一个喊了一声爹,之后便是各种例如‘爹爹’‘张爹’‘老爹’的呼喊,听得老张乐开了花。
“刀疤,老子真是羡慕死你了,以后老了有这么多水灵的闺女守在床前,老子真是想想就冒酸水。”
两个门卫拉开栅栏,其中年长的那位,狠狠锤了嘚瑟到不行的某人一拳。
“哈哈哈,你们羡慕不来,也就老子有这个福气,气不气?”
张得水发现几个闺女的气色比来之前强了不止一截,心里的高兴劲止不住往外冒,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闺女的脸上没有焦急,他便不急着上去,顺势跟身边的两个军士吹起了牛。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红草三岁就记事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兴过的老爹。
曾经,因为脸上的伤疤和独臂,张爹到哪都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连带着她们也会被人瞧不起。为了这件事,老爹不止一次和人打架。
然而,自打来到村里后,代表惨烈和痛苦的疤痕,被这些叔叔伯伯大咧咧地喊了出来,老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跟过年一样。
“红草,啥事啊
,又认了新字?”张得水跟闺女之间有约定,每隔一日会在食肆碰头,没事不让她们到这里来。
红草收起思绪,小心从荷包里掏出那张白纸递了过去。
张得水活了快五十年,之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还是来了村里之后为了保持当爹的尊严,才硬着头皮死记硬背了几个。
现在这张纸明显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上面简直跟鬼画符一样,一个都不认得。
“嗯,闺女,这是你写的?还别说,写得挺好,不错。”
红草看老爹把纸拿倒了也不戳破,把林先生在课堂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然后忐忑地看着他。
张得水意外地沉默了,不是因为觉得丢脸,而是脑海中浮现出当初老赵说过的话,“你可以就这么糊涂过一辈子,孩子们可以吗,等再过几年,你要给她们找什么婆家?”
此时此刻,他真正明白了,如果错过了大小姐这边,那真是害了孩子。
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她们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家,不还是把老一辈的苦日子重新走一遍?
“爹,我们可以不……”红草见老爹眼睛都红了,连忙出声。
“改,一定要改,就按这个改。你说是先生给你们起的对吧,回头我就上门道谢的。”
“老爹,你不生气吗?”
看到还只有八岁的小闺女站了过来,张得水用糙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当然不生气。你老爹我大字不识一个,当初还想花钱找读过书的童生给你们……”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可心思细腻的女孩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爹,村里的张夫子天天跟在林先生后面请教呢,人家张夫子可是正经秀才。”
张得水知道秀才是什么,听明白红草的话经过一番换算后,很快就得出这位林先生至少顶一千个童生,立马笑得见眉不见眼。
“你们是有大福的,咱可得认真学,一定要打心底尊重先生,明白吗?”
“明白。”
清脆的声音随风吹到了白芨这边,只见她的眼神在小四和三宝之间来回打转,从怀里掏出一副琉璃厂刚做出来的老花镜。
“尽管你们的爷爷奶奶就在淮宁都不来看你们,也不给你们送礼物,但我们还是要尊老敬老的,对吧?”
几个小家伙:……
娘亲怎么说话怪怪的,爷爷奶奶得罪她了吗?
“娘,这是给爷爷和奶奶的礼物?”
“对,但是这一次,只能以小四的名义送过去。”
没人知道当晚赵将军对大小姐说了什么,只知道三个老兵的代表,自那一天开始便在大营里住下了。
之后,来到村子的老兵越来越多,经过最初的调整,渐渐开始了日常训练。
与此同时,惊蛰的小课堂也迎来了七八个消瘦的新面孔。她们比起一般人要努力很多,凭借自身的一股韧劲,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认识了不少字。
村民听书是消遣,那些女孩则是逮着机会就会跟两位老先生请教不明白的地方,顺便再学几个字,不放过一丝可能。
因为她们的张爹说了,想要安心留在村子,就不能靠别人的同情,而是要用自己的能力赢得别人的尊重。
张爹不识字,张口就骂骂咧咧,长得也很凶,经常带着满身的血气回家,但这些女孩们却没有一个怕的,心底都觉得他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对于张爹的嘱咐,她们时刻都要翻出来念叨几遍,村里的女孩比自己要厉害很多,不多花些时间,肯定追不上,会给爹丢脸。
这种执着的信念也慢慢影响到了其他人,连发过重誓再也不迈入学堂的林成和老先生,都自打嘴巴悄悄摸摸地当起了小课堂的老师。
大老粗养孩子,健康活下来是第一要务,别的地方或多或少肯定有疏忽。
看着名册上与大家格格不入,清一色的‘草’字名,林先生陷入了沉思。
“你们爹爹跟村里人一样是德字辈,那按照规矩你们就是诗字辈,老夫给你们想了几个名,回去问问你们爹爹,看他是不是同意你们改。”
一堂课上完,老先生破天荒地甩了张纸给名叫‘红草’的女孩,而后拔腿就走。
林成和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用这种拙劣的法子去骗一群小姑娘,真是丢人呐。
红草今年十二岁,是这些女孩中年龄最大的一个,虽然觉得自己要跟村里人一辈有些奇怪,但也不敢怀疑深受大家敬重的先生,决定等会就去找张爹。
面对诗画,诗意,诗情,诗瑶……这些美如画的名字,已经识字的小姐妹团登时抵抗不住了,纷纷嚷着现在就去找爹爹。
窗外,白芨带着四个孩子目睹了全部的过程,等她们小跑出门后跟了上去。
“娘,她们是太公手下的孩子吗?”
这半个月来,几个孩子以故事的形式听完了老一辈的事迹,也清楚了那些一只胳膊一条腿的伯伯、爷爷们是怎么回事。
三宝问出这句话
的时候,心中有一种自己表达不出来的情绪,压得他很难受。
没人知道当晚赵将军对大小姐说了什么,只知道三个老兵的代表,自那一天开始便在大营里住下了。
之后,来到村子的老兵越来越多,经过最初的调整,渐渐开始了日常训练。
与此同时,惊蛰的小课堂也迎来了七八个消瘦的新面孔。她们比起一般人要努力很多,凭借自身的一股韧劲,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认识了不少字。
村民听书是消遣,那些女孩则是逮着机会就会跟两位老先生请教不明白的地方,顺便再学几个字,不放过一丝可能。
因为她们的张爹说了,想要安心留在村子,就不能靠别人的同情,而是要用自己的能力赢得别人的尊重。
张爹不识字,张口就骂骂咧咧,长得也很凶,经常带着满身的血气回家,但这些女孩们却没有一个怕的,心底都觉得他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对于张爹的嘱咐,她们时刻都要翻出来念叨几遍,村里的女孩比自己要厉害很多,不多花些时间,肯定追不上,会给爹丢脸。
这种执着的信念也慢慢影响到了其他人,连发过重誓再也不迈入学堂的林成和老先生,都自打嘴巴悄悄摸摸地当起了小课堂的老师。
大老粗养孩子,健康活下来是第一要务,别的地方或多或少肯定有疏忽。
看着名册上与大家格格不入,清一色的‘草’字名,林先生陷入了沉思。
“你们爹爹跟村里人一样是德字辈,那按照规矩你们就是诗字辈,老夫给你们想了几个名,回去问问你们爹爹,看他是不是同意你们改。”
一堂课上完,老先生破天荒地甩了张纸给名叫‘红草’的女孩,而后拔腿就走。
林成和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用这种拙劣的法子去骗一群小姑娘,真是丢人呐。
红草今年十二岁,是这些女孩中年龄最大的一个,虽然觉得自己要跟村里人一辈有些奇怪,但也不敢怀疑深受大家敬重的先生,决定等会就去找张爹。
面对诗画,诗意,诗情,诗瑶……这些美如画的名字,已经识字的小姐妹团登时抵抗不住了,纷纷嚷着现在就去找爹爹。
窗外,白芨带着四个孩子目睹了全部的过程,等她们小跑出门后跟了上去。
“娘,她们是太公手下的孩子吗?”
这半个月来,几个孩子以故事的形式听完了老一辈的事迹,也清楚了那些一只胳膊一条腿的伯伯、爷爷们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