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她以后恐怕都不会有机会来了。

明熙其实同情她,想像一下,从小和那么帅气的一个男生一起长大,却只能做个倾慕者,这长达一二十年的卑微爱情,可真是一部血泪史。

「明熙,你太可爱了。」将人气走后,二表姐大爲佩服地拍了拍她肩膀。

明熙不以爲然一嘚瑟,「这算什么。」

语气深藏功与名。

道歉风波过去后,天空中的潮湿又添了厚重的一重。

好在傍晚前,去南城的那波人风扑尘尘赶回来了。

「那边雨下得有些路段都淹了。」大舅一副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湿湿的裤腿。

家里人分别给他们递上毛巾,热水等物。

接着,简单的了解下熄灯仪式的相关细节,问完后,都是一阵松气似的静默。

明熙在这阵窒息似的静默里小声问王若,「你舅舅呢」

她没看到费忆南。

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心里有些忐忑。

「不知道,刚才在外面接了一个电话,就没见他人影了。」王若眼神稍微有些躲闪,因爲他自觉对不起明熙。

今天下午从南城往回赶时,王若犯了一个小错误,爲避开淹水路段,冒充南城通瞎指一条路,让大舅坐在大商务掉坑里去了,当时费忆南从自己车上下来,赶紧拉了大舅一把,后果就是他自己肩膀被倒下的大树撞伤了。

也是邪门。

这雨下得虽然遮天盖地,但那树真的看起来特别坚固,王若他们在底下的时候还好好的,费忆南一到,就整颗松了土疯狂砸了下来。

还好问题不大。

只是淤青严重,加上稍微有些肌肉损伤。

要不然王若没脸见人了。

「好,我去外面找找他。」明熙不疑有他,说着就往外面去寻他。

这时候厅里的其他人正好讨论到南城暴雨的部分,提起费忆南被树砸的事,转头一看不见明熙,没怎么当回事,她会知道的,就让费忆南告诉她行了。

众人觉着不是个大事,只是没想到家里的工人们却不淡定了。

一个个传的神乎其神,说老太太舍不得费忆南,要带他走,要不然那树,怎么好端端的只砸他一个人呢

然后明熙就失踪了。

王若风里雨里奔波了一天,躺在床上准备休养生息之时,被从外面进来的费忆南一脸阴沉揪起来,他满脸懵逼,「怎么了舅」

「你跟她说什么了」费忆南半眯眸冷气嗖嗖盯着他。

「谁谁我舅妈吗我没说什么啊,我就说你在外面打电话,她说她要去看看你啊,就这样!」

费忆南掀开那小孩,那眼神里的光直瞟地王若心肝都发颤起来。

「找不到人,我就把你栽坑里去。」

王若心内哭嚎:不带这么威胁亲外甥的——

眼巴巴可怜兮兮望着他舅舅冷酷的背影离开了。

「下雨了,下雨了。」霍园里,不知谁喊了一惊,就如哗啦一桶水下来,整个天地瞬间湿透透起来。

风狂摇着琼花树,白色的花瓣,绿色的枝叶,纷纷无处可逃,在空中与雨水斗争半晌,兵败如山倒,全部洋洋洒洒地落入泥地中。

「忆南,明熙对园子不熟,迷路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别这样行吗」大表姐撑着一把打伞,有点崩溃地跟在自己表弟身后。

费忆南全身湿透,黑色衬衫贴在身上,露出狼狈的綫条。

他发丝也全部湿垂下来,挡住他的眼,心里不知想的什么,望着眼前那片深而碧暗的一湖水。

几个穿着雨披的工人拿着平时捞湖里银杏叶的长杆兜子,在湖里一下下来回划。

他们在捞人。

费忆南觉得她可能掉水里去了。

湖边小径上,有一枚女性重重滑倒的鞋印,虽然大舅排除了落水的可能,但他依然不依不饶。

「我理解你忆南,咱别捞了,你都魔怔了。」大表姐语气充满了心疼。

其实明熙刚出事那年,他们家人都见过费忆南魔怔的样子,此时自然也见怪不怪,但是,明熙怎么可能掉水里呢,就算掉下去,这都多长时间了,说句不好听的,这都浮了。

「我先排除这里。」费忆南说完可能也发觉自己行爲太可笑了,他失笑出声,自嘲地。

「快走吧,去别的地方找找。她手机都没带,肯定不会走远。」大表姐安慰他,「而且都要吃晚饭时间了,说不定你回到餐厅,她已经坐那儿了。」

「我去祠堂看看。」费忆南没心思吃晚餐,从表姐的伞里退出来,冒雨迈大步往祠堂的方向而去。

祠堂内静悄悄,除了外头的雨声,就只有高案上外婆的遗照相伴。

明熙一点不怕这里面的幽冷,她双手合十,眼帘也紧闭,跪在蒲团上,嘴巴中念念有词。

「你在念什么。」突然而来的低沉男声,在背后响起。

明熙本来吓一跳,但认出是他的声音,便叹气一定,「我在求外婆,如果要带走你,就把我一起带走。」

「带走我」费忆南心情糟糕透了,他想发火,想质问她,正经晚饭时间不去吃饭在这里念什么经,下一秒听她如此幼稚之话,直接气笑了。

「你被大树砸了。」小小声几个字,透着无比的疼惜,明熙不想哭的,但真的忍不住,「我不会和外婆说拿我命换你命的话,我只想着我可以勇敢跟你去,但单独把你留下来,你做梦,你休想。我不能没有你,同样也不会让别人拥有你。」

她声音够狠,够恶毒了,反正就是摊牌呗。

不关心他怎么看她了。

但她的原则是必须要声明的。

「什么叫不能没有我是爱我的意思吗。」

可恶,这个时候了,他声音竟然还如此平静。

明熙继续双手合十,背对着他,豁出去地警告道,「我怕我的爱你受不起。」

「怎么受不起」费忆南失笑。

「我曾希望,如果我不醒来,你就孤独终老。想着我一辈子。不可怕吗」

「你本来就该对我这样。」他踏着湿淋淋的脚步进来,伸手触摸她柔软的耳垂,「明熙,如果你对我无欲无求,才是我的悲剧。」

「你受虐狂。」明熙泣不成声。

她终於找到能摆放自己恶毒心肠的地方,那就是费忆南的怀抱,他身上是湿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让她贴着时感觉好冷,可她的心是热的,甚至沸腾。

「回房吧。」他暗示地在她鬓角轻吻了一记。

明熙不知道他这三个字要暗示什么,就觉得无比亲昵之间,他肯定对她暗示了,因爲回房这两个字太热烈暧昧了……

外头雨,伴着夜色,那真是开始铺天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