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安盯着那位家长,寒着脸,“道歉?你自己做父母的不保护好自家的孩子,偏偏要别人去舍身保护,别人又有什么义务,他欠你什么吗?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们不接受道歉!”
那位家长见沈之安这番动怒,也不敢再说什么。
沈之安撇下他,直接下了楼。
她到一楼时,顺道去了缴费大厅,沈立风住院,她还不知道那学校是个什么说法,刚询问完,窗台里的人却给她一张卡,告诉她,沈立风的住院费和治疗的费用都交齐了,而且还多交了很多,剩下的都存在卡里,问她要不要取出来。
沈之安奇怪,这年头学校想的这么周到。一问才知,交钱的却不是学校,而是魏灵。
沈之安握着卡,靠在大厅的墙边,静静地站了许久。
她想到魏灵今天说的,孩子的花费问题,以及孩子的成长过程会遇到的各种问题,沈之安闭上眼睛,是啊!她如何负担地起,这些,都是责任啊!
她又想起空空刚上幼儿园时,小区里的人告诉她最好在教育基金投保里给孩子办一张卡,这样等孩子入学以后,基金会那边每年都会给孩子一定资金用于教学需要,她看别的家长都去办,自己也想跟着注册一个,后来才发现注册以后每月就要交三千元,沈之安当时就放弃了。
后来她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只有空空没有,她那时就想,她完全可以将钱存进银行卡里,取出来也是一样,可现在才发现,别人大都为了孩子做足了准备,只有她,半路做了母亲,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魏灵回去时,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连丛敲门进来。
连丛看着魏灵,和她简要地说了一些关于开发区那边的后续,汇报完后又问她:“魏总,今天沈小姐似乎在为空空的监护问题请律师,这个你要准备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和律师事务所那边再联系一下……”
连丛说了半天,见魏灵毫无反应,又叫了一遍:“魏总?”
魏灵这才回神,她茫然地看着连丛。
连丛只好将那些问题又复述一遍。
这回魏灵倒是没有犹豫,她很快给了答复,“不用,我会亲自和她说,我不会和她抢空空的监护权。”
连丛奇怪,“你不是希望和沈小姐一起抚养空空吗?”
魏灵却笑了一下,道:“我想我大概没有那个资格。”
连丛出去后,魏灵却一直静坐在桌前,她原本想,自己和沈之安一起抚养空空,要知道,沈之安作为单亲妈妈,一个人抚养孩子,这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她当然舍不得让沈之安一个人承受这些。
只是也许她罪孽过于深重,让沈之安总觉得自己要和她抢孩子。
但是今天闹了那么一出,她忽然就放弃了。
沈之安那焦急的神色,让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当初她病得厉害,她的母亲也是这般,这般仿佛万念俱灰的模样,她没有做过母亲,不知道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性,今天却体会到了。
所以她想,哪怕她心里是渴望沈之安的,但自己又怎么能用这么龌龊的心思去玷污她那最伟大的感情。
魏灵缓缓站起来,走到阳台旁边,看着天边余光散尽,不由在心里感叹,命数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二十年前她的母亲颠沛流离,为了养活自己受尽折磨,沈立风救不了她们。
如今,沈之安独身带着孩子,哪怕担惊受怕,也不愿让她靠近半分,她想救,却不能救。
她最牵挂的人,最愧疚的人,也成了她最害怕的人,她种下种种恶果,命运终于如数奉还,沈之安恨她,怨她,躲她,却再也不爱她。
正想得入神,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魏灵愣了一下,才走到办公桌旁边,她拿起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