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世间,总是一个群体的。
她怕自己被那一群长辈们私下比较。
与此同时,也算精通上房揭瓦的太子默默叹息一声,侧眸看了眼乾定宫右侧的建筑群,面色带了一抹深思。原先太子东宫中轴东轴的建筑也修建了一番,取名为慎思楼。放的是当年政变的史料记载。
政变那一夜,他也算亲身经历过了。
在贾家密室,贾珍敲昏听着厮杀声跟着尖叫不悦的贾蔷,担心贾赦的贾琏,至于他自己儿子贾蓉,懵懂之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被敲昏了过去。
至于他,到底年岁大了点,又是别人家的孩子,贾珍便随手丢了跟木棍,让他自行解决。用他的话来说—反正担忧也不知道外边情况如何,还不如老老实实睡一觉,没准醒来啥事都没有了。
那是他第一次知晓原来还有这操作。
他小时候知晓爹忙于公务,他祖父带着他,说的便是日日夜夜包青天故事,哄着他入睡。待他祖父走后,只剩下他与父亲相依为命,且父亲起复之后又是监察御史,那一日日一夜夜的,有时候他爹在外忙于公务,甚至他还眼见过一次豪绅打压报复,说不担忧是假的。故而他愈发努力习文练武,不想让自己托了爹的后腿。
所以,当第一次见到贾珍这种爹,这种儿子,完完全全是跌了他眼球。
贾珍他父亲把他们送入密室,派人护卫后,自己却是与逆贼厮杀,调兵遣将去了。听着那近在咫尺的打杀声,贾珍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恩,这么说也不对。
贾珍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呼呼大睡去了。
回想起自己当年手拿着木棍,看着躺下“睡着”的贾家四人,独自煎熬了大半宿,听着耳边呼噜声也熬不住开口问护卫要了一杯“茶”,静静宁神休憩的事,太子不经意间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他是绝对比他爹还幸运,直接“睡”进了宫。
因为药效关系,就他跟贾珍醒来最迟,在恍惚接受各自新身份时,贾珍非常有“共过患难”的情谊,一刀手记砸昏他,又给自己来了一棍。再一次醒来后,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他们各自接受了身份爆升之事。贾珍还因为“殴、打皇子”一事,躲了大半年。
想想贾家其实也是朵奇葩。
太子捂着额头笑了笑,回眸看了眼天空,夜幕下星光闪耀着,看久了到的确有种人之渺小与宇宙广袤之感。
虽然人在其位谋其政,但也的确不该坐井观天。
太子看了大半夜的星星,然后第二天很正常的邪风入体,感了风寒。
知晓此事的崔宇叹口气,也没多说其他,探过病后,便也继续忙碌公务。只不过到了晚上,步入小家的步伐沉重了些。
不过,一到门口,很快便被屋内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贾赦双手拿着邀请函,正抑扬顿挫念着:“温柔可亲的叔祖父,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培养信任,值此第一次主持宁荣阁修建与手表一事,唯有疏漏,敬请您指正,时间因为长辈们太忙了(大概在某天晚上),还在联系中,另行通知,地点在宁府会芳园,谢谢支持。贾家族长贾蓉拜上。”
“你顶着两黑眼圈就给我写了这么个东西?”贾赦瞅瞅贾蓉身上那眼圈,再瞧瞧着身上白狐裘,脑海里不由浮现那蜀猫,忍不住抽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传说中的文笔呢?他就算没考倒数第一,也会翻着别人的邀请函模板抄啊。
“崔爷爷,你看叔祖父欺负我。”贾蓉哪怕困得要死,但还是非常眼尖看见了入内的崔宇,哼哼告状:“我为了这两件事,整整忙了一天一夜呢,都没合过眼。”
“蓉儿,这便是你的不事了。”崔宇闻言,眉头拧了拧:“是想要锻炼你,才让你去做,不是让你一下子败坏身体的。”
“我知道,可是我兴奋嘛,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正儿八经当家做主呢!我爹十二就当家了,我过完年就十四了。高兴得睡不着,那还不如爬起来设计设计,我发现大晚上我思路特好,刷刷刷的有好多聪明小点子。”
边说,贾蓉又掏出一分邀请函:“崔爷爷,这是给您的!虽然这内容有些像是用脚丫子写的,可是您要看我们心意的。这形式不过流程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