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素日性子急, 又是个好强的主。”贾政深呼吸一口气,一如往常,肃穆端方,带着点教育的口吻, 开口道:“若当日能耐心听得几句, 也不致到今日这般。”
刚想开口替冲喜一事的史老太君眼眸沉了沉。
“二表弟。”这边,史鼎闻言, 眸光从贾赦身上转移到了贾敬身上,语调中带了一丝的警告。他总觉得这表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贾敬,这个温家女婿,清北书院原山长女婿, 明摆了是瞧徐远志不爽的。
贾政在人的地盘这么说出面帮贾敬怼清北书院一行的贾赦,不是找抽就是找抽!
哪怕他也觉得贾敬脑子进水了,这跟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清北书院不要继承, 可到底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其实,说真心的, 他也不明白贾敬为何就不要清北书院呢, 这就跟天上掉馅饼一般。不过现在就算贾敬后悔了也来不及了。贾赦这般一闹, 别说清北书院上下师生不乐意了, 便是皇帝也不开心了,直接让顺天府出面收了徐远志的身家私产,这清北书院也当其遗产之一,直接收归国库所有了。
为啥?律法规定。
这既然是绝户了, 国家收产,国家帮人敛尸。
清北书院以诡异的刺杀案开始,又诡异的以绝户律法作为结束。当然如今也没人关心这个了,所有朝臣,甚至老百姓目光都投射到泰兴帝忽然强硬无比的整顿,以及西平王莫名的重回朝堂,莫名的站在帝王身后。
不是说好的要取而代之吗?
野心哪里去了?
等等,西平王好像断袖哦!
想着朝野上下那迅速流传的各种绯闻消息,史鼎视线转移到贾政身上,示意其莫要再惹事端,如今可是多事之秋。在泰兴帝与西平王关系诡谲,尚未探明的情况下,万一再加个如今的泰兴帝宠臣贾赦,那实在是太过令人胆战心惊了。
要知道,对外虽说四王八公勋贵一体,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会有争夺。贾家跟西平霍家那可是众所周知的死敌。
迎着史鼎投过来不认同的眼神,贾政垂首,摆出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来。但此刻人心理却是生产出一点难以言说的快意,觉得自己长大成人了,再也不用去倚靠母亲的神色来决定自己的言行举止。
现在他才是一家之主!
他要对自己的前途负责!
有些东西,一旦下定决定去尝试去争夺了,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不难的。他耳濡目染那么久,看着自家太太掌控着贾家后院,又岂会真得不知那里的花花肠子?只不过那时候,他这个嫡次子是太太唯一的依仗,自然而然的有太太为他竭力去争夺一切属于他的权利,他只要稳稳作壁上观便可。
现如今说来说去怪只怪太太中风了。
或者说……
贾政眉头拧了拧,忽然间觉得自己脑中闪现出一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揣测—这太太中风背后有贾赦的手笔。
否则,这么会那么巧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贾政就忍不住的心跳加速,面色带着抹狂喜。他若是真找到这个证据,那贾赦就会丢官丢爵,操作得当的还会被杀,到那个时候贾琏也是罪人之子,没有资格在继承荣国府的爵位,而他贾政就会顺理成章的继承一切。
就算不是,他今日一针下去,贾赦瘫痪在床,到时候只要散布一二谣言,三人成虎,贾琏就算有宁府的支持又如何?
他才是贾琏最为血脉至亲的叔叔。
见贾政沉默,屋内的氛围似乎也有些僵硬起来,史鼎拉着脸。若不是姑母打小就疼他,他也跟贾政交往颇多,有岂会开口唤一声贾政做善意的提醒。可万万没想到贾政给他摆着脸,真是好心没好报!
史老太君见状,自替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儿委屈,擦了擦帕子,哭诉道:“这一家子兄弟的,政儿,外祖母知晓你说的只不过气话,这心理也是替赦儿着急呢,但这俗话说得好啊,长兄如父,如今赦儿病卧在床,你这个当人弟弟的如此言行,到时候你不提自己想想,也得替珠哥儿他们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