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浣轻笑了一声,依旧闭着眼睛说道:“也就还能偷得这半日的闲了,今日下朝后何相叫我去议事厅,好一顿嘱咐呢。”
“如此,何无顷是不打算直接去找吉王了?”赵擎烽想着早朝时何无顷的态度,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陆岐被杀,何无顷会怀疑到谁身上呢?最简单的答案自然是吉王,可正是因为这般太过简单,所以一向老谋深算的何无顷却难免会再多想一点。
如果何无顷就这样去直接找吉王对质,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那份没有掺水的户部账本会经由吉王之手,直接拍到他的脸上。
何无顷是默许户部贪墨不假,但他不会想到户部与地方能贪到如此境地,而他一旦真的知道了,便更会加重他修漕渠的决心。
如此一来,不用他们再做什么,赵擎烽便已然得到吉王的信任,而何无顷也会决定修漕渠。一切顺顺利利,皆大欢喜。
但秦浣却一早就想到了,依着何无顷多疑的性子,此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便解决。一旦何无顷想多了,想要深查下去,他们也需备好应对的法子。如此虽说比前一种情况要麻烦些,但好处却在于,给了秦浣进一步取得何无顷信任的机会。
“他果然疑心到了姜酉旺和赵赫盟身上,更有甚者,怕是已疑心到了那些个行贿的地方官身上。”一说起事来,秦浣也没了睡意,索性睁开了眼睛,继而又似笑非笑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赵擎烽:“他在议事厅里,要我明日一早,与何为泽小何大人一起,好好办案呢。”
赵擎烽一愣,随后不由分说地翻身将秦浣压在了身下,颇为委屈的蹭着他的颈侧:“殿下,我当年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秦浣任他瞎蹭了一通,而后拍拍他的脑袋,有些叹息的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想当年意气风发的忠宁侯世子随父打马进京,入朝之前可是何相之子亲自接待的。”
“哦,当时那位小何大人刚刚中了榜眼,亦是神采飞扬,当时京中人因你二人相交,都传什么‘武有烽有泽霈’,这一文一武,一水一火,当真是……”
赵擎烽终于忍不住,微微抬起头来,唇齿相覆,将秦浣未尽之语尽数消弭于绵绵不绝的长吻之中。
“什么文、武的,当年分明就是何无顷为拉拢忠宁侯府,叫人特地传出去的。”赵擎烽想起那十六年前的旧事,赵擎烽依旧不满的抱怨道:“那时是何为泽来接迎的不假,可我只是随着父亲与他匆匆打了个照面,连他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都未曾记住……更何况到后来入朝,第一眼便看到了殿下,什么意气风发,神采飞扬,那时的殿下才是……恍如天人。”
“让人倾魂难忘。”
秦浣怔怔的,只觉赵擎烽一字一句都向直直地落到了他的心上,他的手轻抚上赵擎烽的脸,像是在回忆许多年岁前,初见时这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