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陈瑜带着伙计们给铺子里配货,芸娘那边儿需要的货单独装好,这一批货要两三天才能到永宁府,包装上就要格外的小心,免得破损。
陈瑜对好了数目,封箱。王大山值得信任,钥匙就直接交给王大山,出库数量的明细也一并交给他。
这批货从家里运走已经将近中午了,陈瑜松了口气,回到屋里才想起来孙兆清来的是真快,当天晚上出事第二天就到了,这得是什么速度?
“飞鸽传书啊。”郑霜笑吟吟的说:“驿站还有州府衙门里都有快马,虽然不能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吧,也是很快的。”
陈瑜扶额,自己只顾得嫌弃这个时候各种通讯和交通工具落后,忘记了还有飞鸽传书,免不得来了兴致:“盈盈,平常百姓可以养马吗?”
“可以,可是谁家养得起?牛都够精贵了,别说马了。”郑霜很有感触似的摇了摇头:“有些地方耕种为主,每年开春都是人拉着犁杖,当牛使哩。”
像曹家那样的大户是可以养得起马的,出门都是乘坐马车,普通人家的确没有,元宝村就没见过谁家养马的。
郑霜的话提醒了陈瑜,她的荒山荒地的地契拿到手里,那可就要开荒种地了,农具不说,耕地的牛都没有一头,不行,要买。
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耕牛,就算她小时候在农村长大,那个时候已经实现机械化了,如果用马耕地的话,肯定比牛快,印象里牛是真慢,耽误时间的很。
乔文忙碌的很,郑霜也很用功,每天不是在作坊的地窖里,就是在屋里用自己的脸练习化妆,陈瑜会及时的纠正一些小问题,相处融洽。
每天晚上乔文都会回来,陈瑜便会不动声色的观察他。
少年慕艾是很正常的,只是需要正确的引导。
就比如,乔文对郑霜的态度很不一般,并非是喜欢而是崇拜,显然是郑霜河里救人的事情给乔文不小的震撼,这倒是略有些出乎意料。
陈瑜并不遏制这样的正常交往,也会鼓励乔文把他会的教给郑霜。
郑霜很执着,为了能画好了眉毛,能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好多遍,直到满意为止,在彩妆配比上也会大胆尝试,因为太大胆,陈瑜就听到多次乔文近乎低吼的问:“你这是什么?要吓死人吗?”
就算是看不到当时的情形,陈瑜都忍不住脑补到自己笑出声来。
正月十九下午,事情过去了四天了,乔斌突然回来,直奔书房。
“娘,儿子有事要说。”乔斌给陈瑜行礼,坐在旁边。
陈瑜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认真的看着她,快一年的时间了,乔斌好像长大了许多,眉宇间依然稚嫩,但整个人的气质可有了太大的变化了,坐在这里就像是个小大人似的,才不过十一岁的孩子,这份老成是生活给历练出来的。
想到这些,心就更柔软了许多,问:“什么事情要特地跑回来一趟?”
“恩师要临时掌管安平县的县务,知府大人刚走,恩师答应下来了。”乔斌嘴角带了一丝浅笑:“恩师说这是历练的好机会,儿子可以学到更实实在在的东西了。”
“让你管理?”陈瑜惊得都站起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君主制度下,欺上那叫欺君之罪啊。
乔斌急忙摇头:“不会当着外人,恩师说让我一并去县衙里住下,平日里多看多学多问,官场的事情看多了也就会了。”
缓缓的坐下来,陈瑜抬起手揉了揉额角,转过头:“袁大先生真这么说的?”
“是,胡昌路的死不了了之,我也和恩师说过了,恩师说有些事情不是不算,是还没到算账的时候,安平县虽说临海,重渔业,可也有成千上万百姓要吃喝,也要交赋税,没人管怎么行?”乔斌表情都凝重了:“为百姓做官,不论大小,做实事就是好官,恩师说的。”
唉,陈瑜心里叹息一声,袁炳义是个很不错的读书人,有钻研精神,否则也不会发现煤和后续利用了,但就凭这句话当官还真是容易吃亏,官场盘根错节的关系,哪里是一句为百姓做官就可以囊括的?
再看乔斌这一幅雄心勃勃的样子,陈瑜觉得未尝不是好事,但还必须要嘱咐几句:“小郎,你如今并没有功名在身,又年幼,凡事多看才是正经的,县务也不是袁大先生一个人说的算,尽管只是一个县令,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明白吗?”
“放心吧,娘,为官之道要大智若愚,儿子有了这样的经历,对以后百利而无一害。”乔斌眼睛明亮的望着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