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后来呢?”
“后来,又来了几波,都是一个说辞闹哄,张捕快急了就站在咱们铺子旁边给压阵,那些妇人就到处逢人便说,咱们铺子都没人进去了。”
说到最后,乔文的声音就越来越低了。
陈瑜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看来苏家是铁了心要瞒住洗发膏有毒的事情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真要抬了几个死尸摆在咱家铺子门口,那乔记也就彻底完了。
“娘,这事儿肯定是苏家背后动了手脚。”乔文恨恨的说。
陈瑜揉了揉脸:“不碍事,铺子暂时交给曲家父子守着,不在乎卖多少,你在家里帮衬着,盖作坊缺人手。”
“那铺子不管了?”乔文眼底都充血了,铺子生意好的很,过了乞巧节每天都可以卖上百两银子啊,他舍不得。
陈瑜看乔文着急,沉声:“怎么能不管?你也说是苏家动了手脚,既然他们先出手了,肯定就得要个结果,咱们等便是了。”
乔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陈瑜的尊敬超越了母亲和儿子之间的那种程度,而是上升到了崇拜的高度,见陈瑜完全不在意的神态,就觉得娘心里有成算,再者家里的确需要人手。
有了乔文在家里照应,陈瑜就多了一些时间调香。
说起来,这几个孩子真是借力,碾磨药材都没用她操心不说,作坊那边儿也都尽心尽力的帮忙。
至于容氏和苏家的事情,陈瑜暂时不想往里掺和,越是着急反而越容易被人家拿捏到了短处,放一放保不齐还有好的转机。
第二天一大早,又有木料和石材送到了家门口,她负责过去验收和记录,想着兜里的银子都没有捂热乎就要没了,真是心肝脾胃都疼成了一团,花钱太容易了,一个作坊让她又要穷得见底了。
幸好李氏娘俩做饭上不用她分心,总算是能喘口匀乎气儿。
石料盖屋是真快,三十几个瓦匠也真是能干,四天时间地基就都起来了,陈瑜嘱咐乔文一定要看好了,又和胡工头叮嘱要注意安全,这才回去入账。
家里多了这么多人,又起了作坊,账目是一并要立起来的。
铺子里的香料都记录在册,需要的草药一目了然,她把草药清单也都做出来,琢磨着有空得跑一趟如意绣房,让曹红英提前把需要的草药都准备了,作坊完工差不多就要到八月节了,她需要提前都准备妥当才行。
李氏娘俩伺候着工匠们吃喝,陈瑜下午就带着清单去了安平县,没有去铺子,而是先到了如意绣房。
曹红英这几日被崔氏闹腾的头疼,这会儿正在忙着汇总对账,听伙计说陈瑜来了,让香秀迎出来。
账房里,陈瑜坐在一边看曹红英算账,旁边账房先生规规矩矩的站着,她就想着家里也需要一个账房先生了,不过暂时可不敢张罗。
“瑜姐姐。”曹红英忙完,账房先生去了外面忙,她才得空:“是要准备草药吗?”
陈瑜挺佩服曹红英的,典型女强人类型,拿了草药清单:“这次准备的要多一些,连带着上次的草药一并把进货单子给我。”
“成。”曹红英深知做买卖的不容易,各个环节都不能出纰漏,答应的爽快。
“瑜姐姐,你还记得石料厂的钱管事吗?”曹红英想到了石料的事情,问。
陈瑜点头,当然记得,要不是钱管事及时送来了石料,自己家的作坊根本就不会那么快的建成:“这事儿还得感谢张捕快啊。”
“谢他做什么?是芸娘帮得忙。”曹红英啧啧两声:“我就说芸娘有良心,那钱管事可没收高价,姐姐,你没帮错了人。”
陈瑜有些尴尬:“我还以为石料很容易置办的,这边的人不都是用石料盖屋吗?”
“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也就是今年天气邪门了,这眼看都八月了,一场大风都没有。往年这大风刮起来,就是房倒屋塌都正常的很,久而久之家家户户盖屋都用石料了,就算是房顶被掀了,房子也不至于塌了,所以这石料贵得很。”曹红英眉头紧锁:“也不知道芸娘怎么和钱管事说的,真是难为她了。”
“我知道。”陈瑜告辞,离开如意绣房的时候,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