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声手电在脚下涂上一轮光圈,可是渐渐得那光圈越来越淡,慢慢被夜化掉了。
“坏了,来的着急,没换电池,我爸昨晚拿去浇地,可能没电了”秋成拧开后盖把电池掏出来挨个咬了几下重新又装进去。拍了两下灯泡还是不亮,索性关掉了手电。
“怎么办?”秋成看着小小,两个人一时怔住。
“要么我们先回去吧,等改天换了电池,我们再来”秋成打破了沉默。小小没有说话迟疑地看着秋成。“我们给龙王爷磕几个头吧”说完“扑通”脆地磕起了头儿,小小只好也陪磕了起来。三个头儿磕完小哥俩拍了拍腿上的灰尘,上前探着手合力推门,将门闩撑到最宽。
“小小,你说的对,我们刚进来就走,明天点点和水生问起来咱怎么讲。”
秋成低头看了看门槛转身“咱就说咱穿的太厚没钻进去,改天还来”秋成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说完拉着小小要走。小小没有动。
“让我试试”
“试啥?”“你……你要钻进去?”秋成张大嘴巴问道。
“嗯,我不怕,你帮我撑着门”秋成被眼前矮自己将近一头的小个子吓到了。就像一粒小石子掉到水里却意外溅起了巨大的水花。他为刚才自己的退缩有些羞愧。
“没想到你胆子挺大的”小小终于收获到这句期盼的夸奖,虽然有些延迟但是秋成可是很少夸人的。只是小小引起秋成关注的“水花”代价有些大,需要自己跳进去才能溅起来。“哐啷”一声两扇门被撑开了。门槛间的三角缝隙像一张黑乎乎的大嘴。一股寒气钻进小小的裤腿爬遍全身。
龙王爷白生生的眼睛,阴森神秘的隔楼,上面也许住着位像聊斋里穿着白衣,脸色青绿的老头。一瞬间小小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无论如何他一个人绝不敢进去的。
小小之所以敢逞强是因为有自己的主意。他看了看那“嘴”不太大,便打算像模像样的钻一次,当身体快进去的时候,就装做被卡住的样子,便能顺理成章的爬出来。这样即不用再冒险,也能给秋成一个交待。
“一会儿万一我被卡住了,你可要救我”小小嘱托过秋成,把腿伸进门槛,静静的屏住了呼吸。
小小身体在慢慢的往下沉,他的双手一边轻轻的扶着门槛,一边焦急的等待着身体被卡住的那个节点。
膝盖顺利地滑进去了,小小半爬着身子,双手紧紧握着门槛轻轻的往外推。
屁股也滑了进去。小小继续在等待。
胸脯居然也顺利的滑进去了,小小的双手抓紧了门槛。怎么回事,这下完了,他心里想。无尽的黑暗就像一个怪兽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自己的身体。随着地面的升起,他感觉自己正陷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中,当眼前的最后一丝光亮就要消失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只见小小的头朝一边侧着,被卡在了门槛和门板之间,他迫不及待地喊到
“秋成,秋成,快让我出去,我被卡住了。秋成一直在用自己的身板撑着门板。
“小小,别急,我再撞一下门,你赶紧把头钻出来,这样就不会把你的脸擦伤”
“等一下,秋成”此时的小小半爬着,只留着一个脑袋和一双手在外面撑着。小小的双腿在里面没有着力点使不上劲,于是他把绻着的两个胳膊伸进里面撑着地面做支点,好钻出去。这样一时间卡住的头将吊着半悬的身体。小小的胳膊刚放好还没来得及使劲,只感觉,脸颊一松,嗖,头沉了一下,整个身体进去了。这个结果是小小万万没想到的,他愣愣的坐在地上,紧紧的闭上双眼。时间和黑暗一刹那静止了。
“小小,你没事吧”听到秋成的声音,小小微微睁开眼睛。
这里不算太黑,月光透过窗纸将屋内照的发蓝。按照白天的记忆,往西北边张望隐约看见那架黑乎乎的木制楼梯。
“快上去吧,我在外面等你”。秋成的话一点都没怀疑小小是不小心掉进来的。这让小小再次壮起胆子。他从地上爬起来,往前挪了一小步。又往前挪了一步。就这样一步挨着一步的来到了楼梯口。
小小终于还是踏上了第一层阶梯,他侧着身子,双手扶着墙壁,往上走,由于年经失修,每踏上一层楼板,都发会出咯吱吱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人的呻吟声,不知是无法承担他瘦小的体重还是向他诉说曾经的痛楚。不过仔细一听又像阴笑声,像一个奸诈的家伙在这里早摆好了陷井,苦等了一百年终于等来了一个倒霉的孩子,它兴奋的想笑,可又不敢大声,声怕惊走这百年一遇的良机。
小小停住了脚步。
“秋成”他朝窗外低声呼唤着,声音有点发抖。
“你在吗?”
“我在,小小”秋成爬在窗户上,在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影。看到秋成的影子,小小稍微松了一口气”。
“秋成,你就贴在窗户上,别走开,我害怕”小小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内心的畏惧吐露了出来,可是又立马补充。“我害怕你走远了,听不到我说话,没办法给你递武器”
“放心,我就在这,那都不去”。秋成的一席话让小小定了定神。“秋成,你想要一个什么武器”小小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他是想借助着秋成的说话声掩盖上楼梯的声音。
“我想要一个宝剑”咚咚咚小小往上跑了几步。
“最好下面坠有红穗,就像展昭手里拿的那把”小小趁机又往上迈了两阶,他的双手已经可以够到楼梯尽头盖在楼板上的那个小门了。小门没有锁用手一推就能推开,他见根生爷爷白日那样做过。小小用手摸了一下那扇门可是没敢推。
“小小,你上去了吗”这时秋成压着声音焦急的问道。
“还没,还没。秋成,你说我要是上去找到武器了,是不是特别厉害”
“当然了”
“是不是和天一样厉害”小小做了个不太恰当的比较。
“当然是,简直是齐天大圣”。说起齐天大圣那是小小从记事起最崇拜的英雄。他的文具盒画着着孙悟空大战三太子,他的背心上印着真假孙悟空;他最喜欢看的电视剧便是《西游记》;在和人打仗时最爱说“有什么本事,尽管给俺老孙使出来”。他追着“敌人”打时最爱说“吃俺老孙一棒”。即使打输逃跑时也要甩句“俺老孙去也”。在它眼里孙行者那便是天下无敌的人物。当电视里这猴子在天宫为所欲为时,小小为之得意的站在板凳上手舞足蹈。当悟空被天兵天将捉住,遭受电击,斧砍时,小小像为悟空和自己打气似的自言自语地说“根本不怕,没有用的,走着瞧吧”。当悟空没有跳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被压到五行山下时。小小会一下子冲上前把电视关掉然后大骂“耍赖,赖皮鬼,本来都出来了,赶紧把手翻过来,我都看见了”总之,所有能制服猴子的神仙和妖精都耍赖。他时常会在家里模仿孙悟空,可是在学校里这样的机会只属于毛毛,班里的大多数男生都叫毛毛大圣。然而现在,居然连秋成都说自己像齐天大圣了。仔细想想不是吗?孙悟空学艺归来时是向龙王借了定海神针,而现在自己不也在龙王庙里去寻宝贝吗?最重要的是他和悟空还是同一个姓,说不定真是本家呀,小小越想越觉得自己便是孙悟空了。既然是齐天大圣又岂会将小妖小鬼放在眼里。小小顿时充满了勇气,想到这里他双手托着那扇小门向上用力一推。啪的一声,掀了过去,激起一片灰尘,只呛得他连连咳嗽了几声。小小上了楼,楼上黑漆漆的,月色透过小窗在楼板上模模糊糊的映出一个长方形。小小沿着窗户的一边慢慢的往前走。空气里飘荡着木头发霉和尘土的气味。呼啦,风将小窗上的白纸吹的鼓起来,噗,的一声又吸的凹了进去,那情景就像一个大风箱。
摸着黑继续往前走,房梁和地板间到处扯着蜘蛛网,沾到头上和脸色痒痒的,这更像盘丝洞。突然小小脚下踩到了一根圆棍,不对是两根。他蹲下身子摸着捡起来贴近窗户一看,竟然是一只红缨枪。木质的枪头有二十公分长,刷着一层银漆,微微的泛着光。再看枪身,通体笔直,有锨把一样长,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
“秋成,我找到了”他高兴的叫出声来。在下面等了半天的秋成一听到小小有动静,急忙跑到屋门前“找到啥了”
“红樱枪”
“太好了,你从小窗递下来”秋成迫不及待的说。
“等一下,我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
“好,好,好,多找找,大不了晚上的《包青天》不看了”。小小这时候一点也不害怕了,宝贝的诱惑完全战胜了恐惧。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英雄了。记得前一阵和秋成一块去勾槐花摘香椿,都是秋成在树上采,他在下面捡。现在调了个个儿,他成了秋成,小小突然这时想起曾经学过的一篇课文《骆驼和羊》里面讲到骆驼很高,可以够的到树上的叶子,羊虽然很矮但是能从矮门走进园子吃到里面的青草,看来还真是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精巧。就说现在吧,找宝贝这样的大事不得全靠自己吗。小小心里想着继续往前走。来到东南墙角,他摸到了一个大箱子。翻开箱盖最上面是些旧戏服,他抛到一边,继续往里摸。乖乖,这下发财了。最上面摸到的是一柄宝剑,再往下摸,有大刀,手枪,步枪,甚至还摸到了一玫像手榴弹的东西。这些东西给全班男生每人发一把都绰绰有余。小小先将红樱枪捅破窗纸从窗格子中一一递出来让秋成接住,本来打算将宝剑也递出去可是到剑柄处卡住了。他只好先将剑拿在手里,回头去拖那大箱子。他打算顺着楼梯拖下去,然后从门缝里一一传出去,那里的缝隙大一些。
要说这箱子里面虽然东西不少但都是木制的,小小也能拉得动。他一手抓着箱闩一边往后拖心里一边琢磨着如何分配这些武器。宝剑自己留着,红缨枪分给秋成,大刀给水生,步枪给点点。拿到武器后他们在学校里藏好。当再和毛毛打仗时,那些小喽罗肯定会得意的拿出那些烧火棍来继续耀武扬威,这时自己带着人如同神兵天降般抽出自己的武器冲上去,肯定会把对手吓坏的,他仿佛看到了毛毛吃惊的表情。
小小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想象当中,不知道不觉已将箱子拖到了屋子的中央。正用力往回拽,突然感觉自己脚下一软,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房间里重新静了下来。房子中间这块楼板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从房子建成一直没有换过。时间久了不知什么年月朽蚀出一个不规则的大洞,这洞正处在楼下龙王爷圣像正前的天花板上。为了不碍观瞻也不知道是谁在上面糊了一层报纸,算是浮棚。小小白天来过,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可是刚才他只顾得意地拉箱子那还注意这些,一不留神便掉进这“陷井”中。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小小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渊,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害怕,只觉得后背一紧,便停止了坠落,身体神奇的悬在了半空中。
又过了几秒钟小小试探着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有一双乒乓球般大小的瞳仁正盯着自己。
“哇”小小的哭声打破了夜的死寂。秋成正在门外等的着急突然听到小小的哭声连忙挤开门往里看。只见小小被楼板的木茬挂住了后领像一块肉一样的被吊在龙王爷像前两尺的地方,正微微的打着转。
“小小,你怎么了”
“秋成,快救救我”
“我被龙王爷抓住了”小小的哭声更大了。秋成在门外看的清楚,急忙跳进来往门缝里钻可是,他咬着牙,推着门槛往里面挤,他的身体像气球一样变了形,可是到了脑袋却怎么也进不去。秋成脑袋憋的通红,他像愤怒的小公牛般用力回扯自己的头,将门板拉的咚咚直响。过了一会儿,秋成没有了力气,他爬在了门槛上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头发,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划出一条条泥道道。
“别怕大不了,我就这么呆着,陪你到天亮”小小望着秋成卡住的身体止住了哭声,他用袖子抹了下眼泪。
“秋成,你钻出去吧”
“我不走,我在这陪你,等天亮了,更生爷爷会来救我们的”
“秋成,你现在就去找更生爷爷吧,让他打开门来救我,要不然我妈妈找不到我会担心的”小小抽咽着说。
“你不怕吗,小小?”
“不怕,我闭着眼睛,你要快点,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
“行,小小,我现在就去找根生爷爷,我很快就回来”扎腾的筋疲力尽的秋成一下子来了精神,他,重新地钻出来不甘心地在门上踹了几脚,回过头麻利地爬上树干攀上墙头跳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小小仍直挺挺地挂在那里,他死死地闭着眼睛,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木剑,他和恐惧与沉寂僵持着,心里正盘算着秋成现在究竟到了哪里。一阵风从门缝里遛了进来,将头顶上的几块破纸在小小的头上哗哗地拍来拍去只拍得他心烦,于是在头顶胡乱一抓将它扯了下来,便又没有声息了。过了一会儿,也许是眼镜闭的酸痛,小小把眼睛微微地睁了一条缝,这时月光已经从龙王像的头顶滑到了身上,那双大眼珠看起来不是太清晰了。他大胆地完全睁开眼睛。屋里比先前亮堂了不少,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神像两旁的那幅木制对联“简单简单莫贪莫贪,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这些字小小并非全都认得只是听大人们念叨过。不过这“吃穿”二字他可是认得的。记得当时老师教这个字的时候说一个人要是连“吃”都不会那还能干什么吃的。说起吃小小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一阵,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这时候妈妈应该早把香喷喷的香椿尖炒鸡蛋和油饼端上了桌,只等着他回来。香椿是前两那天他和秋成在门前的大树是勾的。至于油饼是先前和妈妈有约在先,如果他的作业本上能连续得五个“优秀”便给他烙葱花油饼做为奖励。可是现在他只能孤零零的挂在这里。早知道自己逞什么能呢?放学后不和秋成提起这事够多好呀,就算提了当秋成提议要走时两个人一起走不也行吗?唉!等一会儿就算根生爷爷来了把自己平安救下来,那些武器肯定还得收走,指不定还要在父母面前告上一状,少不了自己的好果子吃。
想得这里小小往下望了一眼,双脚离地面还有很高,小小挣扎了两下,自己在空中又转了半个圈。为了不至于太害怕小小将注意力又集中在这个“穿”字上,其实这个和走夜路唱歌具有同样的效果。记得小时候的冬天每天早上都是爸爸把自己从被窝里揪起来。他如果嫌冷不愿穿衣服,爸爸就一边把手伸进棉衣里给他暖上一会儿,一边给他讲“***”的故事。记得每次讲到最后爸爸总要说“解放军叔叔跳进冰窟窿里都不怕冷,这点冷算什么呢”于是他就从被窝里瑟瑟地跳出来飞速地穿戴完毕。现在要是爸爸在该有多好啊。不过他再不需要爸爸为他再穿衣服,如果可以倒是愿意让他把这件可恶的毛衣脱下来,衣服前领把自己的脖子勒得紧紧的,虽然不至于喘不上气,但是的确不怎么舒服。想到这里小小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主意,对呀,我可以把这该死的毛衣脱下来,然后拽着毛衣跳到地上呀。小小一下子来了精神,说干就干,他将剑丢在地上,两只手扯开毛衣领将头缩了进去,接着抓住自己的右袖口,把右臂艰难地从中往外抽。此刻小小整个头都罩在毛衣里,这让他呼吸更加急促,休息了一下,他终于将右臂抽了出来,可就在这一瞬间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在空中荡了起来。刚抽出来的右手急忙抓住衣服下摆。过了一会儿身体不再左右摆动了,接着他打算去抽另一只手臂,如果左臂也能伸出来,两只手抓住毛衣往下跳就没有多高了。但是这个动作的关键在于,左手从袖口里抽出来的一瞬间要立刻抓住毛衣,因为小小清楚凭他的力量一只手很难承担身体的重量。他犹豫了一下,在毛衣里呼了一口气。把左手慢慢的伸直袖口便像蛇蜕皮一样一截一截地褪下来,当手腕快从袖口中抽出来时,小小一把抓住,慌乱中就将袖管从衣服里面翻掏了出来。整个身体唰地往下落了一大截。他两只手死死抓着衣服,往下看了一眼,双脚离那地面便只有不到两尺的高度。于是双手一松“扑通”便跳了下去。落地后他捡起那柄剑,挑下衣服,硬是将自己从门缝里挤出来,将两杆枪和一柄剑抛过墙头,随后自己也翻了出去。
月亮此时已大模大样地地升了起来,温润的琼光将天空照得像匹蓝缎子,只将这脚下的花蹊村柔柔地裹住带入梦乡。小小的电影院
清明节前下了一场小雨,雨后的花蹊村更加明媚了。放眼望去,成片灰色的砖瓦院落里又添了几笔醒目的绿意。
荒园里一株榆树刚刚接受过春雨的沐浴,枝干间生出的嫩牙像一枚枚透亮的翡翠。傍晚过后,一粒水珠从叶尖滑到枝干上,一直溜到末稍,它仿佛是有些怕高,拽着枝头摇摇晃晃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有了力气,一松手,笔直的跳了下来。“嘟噜”一声,水珠打碎了倒影,落在墙根下盛着春水的破瓦罐里。这场春雨将大地喂得饱饱的,整个后院都散发着泥土的芳醇。
过了会儿,天黑定了,上房的后窗里周期性的飘来电视剧《包青天》的歇场音乐。最近这部电视剧正在热播。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不顾疲劳回家撂下锄头,随意地扒拉两口饭便挤到有电视的人家去等待节目的开始。仿佛一天的辛劳全为了能贪婪地享受晚上的消遣时光。
小小家西山墙的电视柜里嵌着一台十七寸黑白电视机。长长的天线从电视柜中钻了出来,末稍挑着两个易拉罐。挨着电视柜贴着北墙横放着一张床,床头的一旁靠着一根竹竿。小小早早地钻进被窝半卧着身体背靠在床头上。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在被子上摔着方宝,他对剧情不是特别感兴趣。当屋子里的人都将目光投在这个小匣子里时,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