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是现在才要把东西搬下来吗?
「你刚才在做什么工作啊?」
「你看到车斗吧?我刚才把货物搬进去,现在要去送货了。」
我也未免太爱妄下定谕了,都忘记搬家还包括装货和送货。
「顺便问一下,你们总共花了多少时间?」
对方狠狠瞪了我一眼。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占用道路真是抱歉。客人明明知道今天要搬家,却完全没打包。不过这算是常有的事,只是今天情况特别严重。最后整整花了一小时哪。」
一小时。我看了看手表。我是在四、五十分之前踏进塔列兰,也就是说,当时这辆卡车早就停在这里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
我正打算及早离开……
「小心别中暑啦。听说喝牛奶会舒服一点。」
男人告诉我总觉得相当耳熟的小知识后,就关上车斗,钻进卡车里,潇洒离去。男人没有起疑让我松了口气,但调查进度回到原点却使我丧气。总之,还是再打通电话给咖啡师吧!
「咖啡师吗?很可惜,两台车都——」
「对不起!」
「没、没什么啦。」突然向人道歉对心脏很不好啊。
她以听起来相当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首先,让您白跑一趟了,真的很抱歉。然后——其实谜题已经磨好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说法啊?
5
「你怎么可以做那种事啊!」
当我一打开塔列兰的门,从里头飞出的并非铃声,而是一道怒吼。
我如乌龟般缩着脖子望向店内,只见咖啡师双手叉腰,站得挺直。即使体型娇小,却拥有惊人的压迫感,神情简直就像一尊活生生的门神。不过要是我这么说,可能道歉的次数又会增加,所以还是闭嘴吧。
不用想也知道,咖啡师生气的对象并不是我。应该说我正好被那名对象挡住,咖啡师才会没发现我。所以,这对象究竟是谁呢?
「因为她说只要我答应她的要求,以后就愿意跟我约会嘛。」
全身上下都像在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正是藻川老爷爷。应该是趁我在街道上的十几分钟内从外头回来的吧。
「就算是这样,你把客人在我们店里的消息告诉其他人,也未免太不像话了!根本是最糟糕的服务态度,应该说连身为人的基本道德都没有……啊!青山先生!」
由于感到会打扰他们,我正打算蹑手蹑脚地离去,但还是被发现了。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咖啡师以好像会演变成下跪磕头的态度,深深地对我低头。
「嗯,呃,你还没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答案非常简单。若她不是凭自己的力量得知青山先生来到店里的话,那一定就是在场的某个人告诉她。」
「换句话说,某个人就是藻川先生罗?」
「青山先生来我们店里时,叔叔应该在这里吧?」
「那是当然的,否则身为外人的我怎么可能进来呢?我听藻川先生说咖啡师你外出了,所以请他让我在店内等。」
我忍不住长叹一声。告密者这个真相实在太无趣了。感觉就像以为是密室凶杀案,结果其实有个秘密地道般。
「不过,我之前也曾想过,会不会是在店里的人把我上门光顾的消息说出去喔。实际上,当时店里只有藻川先生一个人,咖啡师看到她后,也说她是第一次来这间店,对吧?换言之,她并不认识藻川先生,因此他们根本不可能直接和对方联络,我才剔除这个推测。」
「即使无法直接联络,只要有共同友人,要告知对方讯息还是易如反掌。」
咖啡师语带苦涩地说,老爷爷一步步远离她,转身面向后方。
「户部奈美子几天前打电话给我,说什么『那个男人要是来店里就跟她说一声』,我开玩笑说,跟我约会来当谢礼吧!那女生也答应了。看到这么大的礼物从天而降,我怎么能拒绝呀!」
咖啡师用力踏了一下地板。好可怕。接着她摘下老爷爷的帽子,抓住他后脑勺所剩无几的头发,用力压低他的头。
「这一切都是我督导不周造成的。才稍微一不注意,他竟然跟客人要了联络方式。」
我想起小须田梨花的事。在身为同伴的我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藻川老爷爷就向她问出联络方式,让我事后感到十分惊愕。如果是曾经和他谈得很热络的户部奈美子,那就更不用说了,我一点也不讶异他们事先就有对方的联络方式。倘若刚才能早一点想到他们的关系,真相可说触手可及。
「你告诉我联络方式时就想到了,对吧?」
「结果还是太迟了。明明叔叔看起来就像会做这种事的人。我当时还认为叔叔不至于这么做才对,最后却让您白跑一趟。」
「那、那个,咖啡师,你可以放开他的头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老爷爷听到这句话后总算有点反应,他低头向着地板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