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到此话,神魂具震,她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已然触犯到了皇帝底线,但她多年的尊严让她不能向圣人低头。
皇后咬着唇,看圣人甩袖而去。
外头传来太监清晰的说唱声,“摆驾景仁宫。”
皇后身旁的贴身宫娥上前,“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今日可是您的生辰,圣人竟还去了贵妃处。这若是传出去……”
“传出去又如何,不传出去又如何?圣人偏宠贵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她终究只是个贵妃罢了。”只要她坐稳她的位置,只要邓家保持在朝中的地位,圣人就永远都离不开她。
贵妃之流,只是玩物罢了,就如十几年前的那个女人一样,最终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这壮丽江山的人,只会是她。
皇后坚信,这条路,她从来都没有走错。一开始没有,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错。
“传本宫令,开宴。”
……
贵妃没想到,在这样的日子里,圣人居然会抛下皇后来她的景仁宫。平时虽说圣人偏宠她,但像皇后生辰这种日子,圣人还是要给皇后几分薄面在皇后的坤宁宫过夜的。
如今过来,定是又与皇后那边起了争执。
“听说你身子不大好,如何了?”圣人入殿,牵起行礼的贵妃。
“都是老毛病了,劳烦陛下牵挂。只是可惜今日恰逢皇后娘娘盛宴,妾不能去了。”贵妃娘娘观察着圣人的表情。
在听到“皇后”时,圣人的脸上明显表现出阴沉之色。
贵妃立时心中有数,她柔声倚靠到圣人身边,伸出纤纤素手替圣人解开腰带。
皇后太硬了,她从来都不懂,一个男人,尤其是像圣人这样的人,要的不是压制,而是服从。以柔克刚才是对待圣人最好的方式。
像皇后那样的性子,圣人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就让皇后守着她的位置,一辈子守活寡吧。
“陛下最喜欢妾身弹琴了。”贵妃伺候圣人换了常服,又亲自端了茶来,“妾身给陛下弹上一曲如何?”
圣人抬眸,那双眼睛盯着她,穿透她的眉眼,仿佛在透过她望向某一深处。
从第一次见面时,贵妃就见过皇帝这样的眼神。直到如今,这么多年了,皇帝依旧是用这样的眼神在看她。
“好。”皇帝伸手,拉住贵妃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抬手扯过她手中拿着的白帕子,覆到她脸上,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那眉眼部分。
“就这样弹。”
贵妃微蹙眉,却不愿扰了皇帝兴致,便以白帕覆面,只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眉眼,然后怀抱琵琶坐于椅上,弹了一曲皇帝最喜欢的江南小调。
袅袅妙音伴着贵妃那一口娇软嗓子,穿过层层紧闭的景仁宫,也似乎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喧嚣奢靡的秦淮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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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自皇后说开宴后, 苏细便抻着脖子蹲在去更衣的必经之路上, 等了半个时辰, 直等到她觉得自个儿的脖子都跟那后头池子里游的天鹅一般长了之后, 终于看到前头慢吞吞的行来一人。
按照顾韫章的描述, 今日寿康王爷穿一件青褐色长袍,束金冠,身形略壮, 最重要的是左脚有疾, 行走之时略跛。
跛足平日里虽不显, 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有宫娥提着宫灯在前头引路,寿康王爷随在后头,左脚微跛。
苏细立时缩着脖子往树后躲, 等那寿康王爷过去了, 这才赶紧跟上去。
按照顾韫章的说法, 这位寿康王爷是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风流王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没什么城府算计,对付起来极其容易。
苏细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新换的太监服, 将早藏好的酒水、小菜等物置入漆盘之上, 然后绕路至宫廊一侧, 静等寿康王爷路过。
拐角处隐隐绰绰显出一点氤氲光色,是宫娥提着宫灯过来了。
苏细深吸一口气,低着脑袋走过去,在路过寿康王爷时突然一歪身, 手中漆盘被撞落,上面的东西尽数散了寿康王爷一身。
“请王爷恕罪。”苏细急忙伏跪于地磕头。
寿康王爷拧眉看着身上一大片污渍,被酒色晕染的脸上露出怒色,“蠢东西,没长眼睛吗?”
苏细的头埋得更低,瑟瑟发抖。
一旁提着宫灯的宫娥立时上前,“王爷恕罪,新入宫的小太监不懂事,请王爷随奴婢去换件干净衣裳吧。”
“嗯。”寿康王爷狠瞪一下跪在地上的瘦弱身影,与那宫娥换了方向。
见寿康王爷与那宫娥走远,苏细立时起身,远远跟在寿康王爷身后。
宫里自然有贵人们换衣的地方,寿康王爷被引入一侧殿内更换衣物。
苏细藏在一阴暗角处,远见宫娥取了新衣来,便立时上前拦住人道:“姐姐怎么才来,王爷都气得摔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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