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姑娘只看了看她,转身回到义庄里拿来了两只破碗。两只碗全把女儿红斟满了,一狐一道,两人在枯败的挑花树下一碗碗的喝了起来。
直到最后,谢九霄喝干了最后两滴,一把把破碗摔到地上,砸了个稀烂。
胡姑娘问她,“这是为何?”
“此碗乃是我从坟头上顺手牵得,如今胡姑娘即将北行,偌大的一个金陵城,谢九霄我也要换地方了,便把这借来之物,顺手还了。”
胡姑娘一阵子对天仰望,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抿了抿嘴,小心地把破碗拾了,平地挖了个小坑,放进去。
“若改日有幸再遇见您,必不让您干出如此阴损之事。”
“只希望来日桃花人面依旧红。胡姑娘,你保重。”
胡姑娘站起身来,嗯了一声,不多言语。
她拍了拍自己红衣上的土色,不看仍坐在地上的谢九霄,只是对着桃树拜了两拜,扭身便走了出去。
谢九霄这头坐在地上,望向胡姑娘的身段红蝶一般消失在义庄墙外,心中难言的一阵子的烦恼。
可叹周围散散乱乱的酒坛子里面在无一滴解忧物,谢九霄就只得这么坐在桃树下,看着天空变换,半响迷迷糊糊却是在做梦。
梦中自己似乎又回到童年时光,在这桃树下嬉闹玩耍。
摔倒了,爹爹把她抱起来,说:“小阿宁,我只盼你一生安宁,长大了嫁作好人家,方不辱没我谢家世代清誉。”
又说,这桃树下的女儿红,爹爹将来与阿宁的夫婿一起饮了,畅谈天下大事,才算人生痛快。
然后谢九霄又梦见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