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又说:“但是你要知道,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患者当时没有下意识的退后用手一挡,钢架指甲砸到她的脊椎骨,可能下半生就废了。”
医生的话,宛若当头棒喝,将乔桥愣在原地。
手……
为什么偏偏是手。
乔桥记得,当时季青临告诉过自己,倪子衿是地下拳场里最出色的拳击手,她一个那么热爱拳击的人,右手不再有力量,不就是让她以后再也无法碰触到拳台?
真的,很残忍。
而且,一个惯用右手的人,忽然要重新练习左手并不是容易的事,还要告诉她,她的右手基本上用不了了。
乔桥不知怎样对醒来的倪子衿开这个口。
守在倪子衿的床前,看着显示器上倪子衿已经平稳的心跳,乔桥将倪子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低声说:“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也该是时候让我照顾你了。”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情绪崩溃又怕吵醒了倪子衿,只得咬着牙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乔桥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裂成了两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躺在这里的倪子衿。
说什么不幸中的万幸,她都不要!她就要,完完好好的,哪里都舒舒坦坦的倪子衿啊。
她要以前那个璀璨夺目的倪子衿,而不是现在,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她。
乔桥真的太心疼倪子衿了,她低声哭着说:“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点?自己先跑啊……又要管别人又要管我,就是忘了管自己,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
就在乔桥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倪子衿的左手忽然细微的动了动。
她的眼睛还没睁开,唇边却已经溢出来轻微的呼喊:“乔桥。”
乔桥惊喜的抬头,哑声道:“倪,倪子衿,醒了吗?醒了是不是,是不是醒了,嗯?”
她说话都变得断续,有着重重的鼻音。
“乔……桥。”倪子衿正在费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皮,全身的疼痛让她暂时无法辨别自己的处境,身边居然还有乔桥的哭声,心中一阵慌乱,好不容易感到自己能完整的说一个句子,她艰难的问,“有没有事,乔桥?你有没有事,安不……安全?”
此刻乔桥再也忍不住,连话也讲不出来,把头埋进倪子衿的左手掌心放肆痛哭,她无名指的戒指冰凉莹润,乔桥头抵在上面,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生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