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的敌人, 却潜伏在买肖城的对面,如暗夜里的群狼, 正觑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城门的另一头, 蠢蠢欲动地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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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陲的月在将燃未燃的战火中重新画为一个规整的满圆, 转眼又到了中秋佳节。
紧张的备战气氛也无法抹杀将士们的思乡之情, 明亮的月光照进人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将思念静静地传达到天涯的另一端。
它的名字叫做故乡。
就连吴议也不禁抬头望月,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月光,是否也照亮了袁州那苔痕青青的石板路,照进那户曾和他一起生活过的小小人家。
李璟就坐在他的旁边,和他一起举目远望,少年哀愁的目光被秋风拂散,只剩下明朗眸光闪烁在眼中,更亮过今宵的月光。
“想家了吗?”吴议和他并排而坐,任秋风拂过发梢,捎来远方的思念。
李璟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很想我爹娘,还有弟弟妹妹们,但不想家。”
“家里有什么不好吗?”吴议不禁有些失笑,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少有些叛逆的心情,像只才被放飞自由的小鸟,哪里有想钻回笼子去的。
李璟却收回远眺的目光,认真地望着吴议的眼睛:“家里没有你。”
吴议微一怔忪,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李璟看他的眼光似乎有了些微妙的改变,其中的眷恋痴缠,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徒弟对师长、晚辈对前辈的尊敬,而多了一些不明的意味。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便听见远远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放眼一瞧,原来是隔离传尸病人的军帐中又抬出一个人。
为了防止传尸的传染,病人一旦死亡,就会被人用被麻布一重一重裹得严严实实,立即抬出城出掩埋深葬。
这件事情沈寒山已再三强调,值班的生徒们也不敢有所懈怠,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轮在帐旁,只要有人一死,立即便招呼看守的士卒一起协力将尸体裹好运送出城。
奇怪的是,徐容竟然也跟在这二三送葬人中间,神情中隐有匆忙之色,远不似平常冷静淡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