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先处理伤口。”
“我是医者,我心里有数,没事的。”元南聿深吸一口气,深深地望着燕思空,“二哥,我们一定能守住辽东,就像二十年前那样,对不对?”
燕思空笃定道:“对,卓勒泰今生今世,都别妄想踏入广宁半步。”
元南聿用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燕思空张了张嘴,规劝的话,最终还是忍了回去。他知道,对于元南聿来说,败给谁,都比不上败在陈霂手中更憋屈、更令人痛恨。
尽管与之实际交锋的是卓勒泰的朵颜卫,但陈霂的阴影就在背后,如何能视而不见。
燕思空心疼极了元南聿,却无可奈何。
都说谁也无法替谁受难,可为何替他流放的是元南聿,替他受墨刑不能以面示人的是元南聿,替他遭陈霂羞辱的,也是元南聿,而他这个傻弟弟,在想起来一切以后,却对他没有丝毫怨言。
他欠元家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
送走元南聿后,燕思空去驿馆看封魂。
大约是随着封野出征了太多次,此次中伏中的混战,看来对它丝毫没有影响,它正慢腾腾地撕扯着羊肉,身边还围着好几匹狼。
见燕思空进门,那几匹狼都防备地站了起来,朝他龇牙咧嘴。
封魂低低地吼了一声,它们全都乖乖坐下了。
“魂儿。”燕思空走了过来,看着封魂鬓边的皮毛已然灰白,体格也不如从前壮硕了,心里阵阵地难过。
封魂也站起身,走到燕思空面前,还像从前那样用硕大的脑袋去顶他的胸口,他忍不住抱住了封魂的脑袋。
昔年那威风凛凛、壮若狮虎的独目巨狼,已垂垂老矣,想来这世上最厉害的一把刀,便是光阴,杀尽天上地下人间的一切,却不流一滴血,也无从防备。
燕思空一时悲从中来。
封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伤感,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脸,口中发出呜呜地细小声音。
燕思空用力揉着封魂厚实的皮毛,轻声说:“魂儿,你能来辽东真是太好了,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