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漏过面具上两眼的孔洞,洒在了元南聿的脸上,那贯穿晨光的黄金之瞳光在这一刻犹如拥有了佛性,庄重而悲悯,俯瞰众生之苦。
元南聿着了魔一般与那黄金瞳对视,直至双目难以承受那份灼热。
他闭上了眼睛,恍然间,有所顿悟,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撒开手,任那面具落在了地上。他勒动缰绳,马儿的铁蹄狠狠将那面具踏了个粉碎——他曾经无比依赖、以为一生都难以脱下来的面具。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营门奔去。
燕思空嘴唇轻启,却是最终也没能叫出口,只是小声嗫嚅着:“聿儿,保重。”
陈霂面色铁青,甚至没等元南聿的马驶出营门,就转身走了。
燕思空却一直目送着元南聿与封家军汇合,因为他知道看一眼,便是少一眼,他就那么看着、看着,直至元南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燕思空心中已无喜无悲,更多的是“结束”,他一直背负着的某个任务,终于,终于完成了。
终于了无牵挂了。
燕思空想要返回营帐,却被带到了陈霂的中军帐。
陈霂给燕思空赐了座,挥退了左右,神色如常地说:“先生,我言而有信,放回了阙忘,先生可还满意?”
燕思空冷冷道:“多谢殿下。”
陈霂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猜,封野会拿什么换你呢?”
“这换来换去的把戏,殿下还没玩儿够吗?”燕思空嗤笑道,“不如像个男人一样去攻城吧。”
陈霂不为所动:“我倒希望封野像个男人一样出城与我会战,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去袭营,结果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那殿下便拿我去叫阵吧。”燕思空满脸嘲弄,“总归殿下不会天真的以为,封野会拿江山来换我吧。”
陈霂凝望着燕思空:“封野不会,因为他知道,我舍不得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