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声嘶力竭地喊道:“封野,回来——”
封野一夹马腹,醉红顶着箭雨疯狂地冲向了悬索桥,此时悬索桥已经升了一人多高,醉红四蹄发力,生生剁掉了悬索桥边沿的木屑,马身飞向了半空中,如插翼的巨鸟,带着封野飞过了护城河,敏捷地落在了地上。
封野甩着长枪,连连击落朝他扑射而来的利箭,但一只箭矢却眼睁睁地穿透了他的胸甲。
“保护狼王,保护狼王!”燕思空无视身边穿梭的流矢,他双目赤红,嘶声大吼着。
重甲兵举着盾牌围了上来,将封野和封魂遮护起来,钲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大军如潮水般来,又如潮水般走,狼狈不堪地败退而去,而那些中了埋伏被困在太原城内的将士,恐怕再也看不到下一个天光了。
箭雨未停,而火炮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炮弹落地开火,将封家军炸得溃不成军。
封野顾不得伤痛,狂吼着整顿军形,有序撤退,他知道前方定有伏兵,而后方定有追兵,命王申带精兵开路,自己又带重兵殿后。
路上果然遇到伏兵,王申作战勇猛,带领的封狼骑是封家军的精锐,各个能以一当十,硬是为大军拼杀出一条血路。
而封野与燕思空在后方,也果然看到太原城中放出追兵,他们早有准备,令火铳部队应战追兵,双方杀得你死我活,伏尸遍野,封家军一路损兵折将,太原追兵也没有讨到好,追了几里就退了。
扫清了伏兵追兵,封野已是脸色惨白,肩上血流如注,但他强撑着不曾倒下,他就是封家军的军旗,他若倒了,三军就倒了。
燕思空心痛难当,命大军让出一条通路,让醉红带着封野尽快返回延州医治。
令燕思空万万没想到的是,跑了几里后,太原追兵去而复返,又来追杀他们的尾军,这一次他们防备不足,死伤惨重,逃跑的路上一路已血尸铺就。
回到延州时,封家军潦倒狼狈,伤残遍地,各个如斗败的公鸡,连眼神都失去了生气,与出发时那雄心勃勃的滔天士气竟如云泥之别。
“快,叫大夫!”燕思空亲自将封野抱下了马,封魂护在封野身边,呲着牙不允许燕思空以为的任何人靠近。
将封野扶到军帐内,燕思空双手颤抖着解下封野的铠甲。
封野面上冷汗淋漓,他半眯着眼睛,低声说:“我没事,去、去整顿三军……”
“有王申将军在,你此时只要好好疗伤。”燕思空小心翼翼地摘下了封野的胸甲,却被箭头卡着,看着封野肩胸连接处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眼圈顿时湿了。
燕思空心中充满了悔恨,是他们急功近利,是他们自负轻敌,竟就这样落入了敌人的陷阱,不仅遭此惨败,封野也受了伤。
他不敢想象,若当时他们再慢一些发现蹊跷,若醉红没能带着封野飞越护城河,若封野此时与张榕和几千将士一样被困在了太原城内,他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