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霂眼圈一红:“先生快起来,离我近一点。”
燕思空抬起了头,跪爬了过去,刚凑近那牢笼,陈霂就伸出了手,抱住了燕思空,双臂还在颤抖。
燕思空潸然泪下,以袖轻拭着泪水:“殿下可还好?冻着了吗?饿着了吗?”
“我无妨,我娘呢?”陈霂殷切却又忧惧地看着燕思空。
燕思空垂下了眼帘:“娘娘……”
“我娘怎么了?”
“娘娘受了点伤。”
“他们敢对我娘用刑!”陈霂瞠目欲裂,恶狠狠地说,“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
燕思空道:“娘娘是受了震慑法威的鞭十之刑,只是皮外伤,我知道殿下委屈,但此时情势危急,殿下不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陈霂一口银牙将要咬碎:“敢对我娘用刑……”他双目赤红,“小的时候,我母子在宫中受尽冷落欺凌,没想到我已是储君,却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母妃,先生,我……我怎么如此没用啊。”
燕思空紧紧抓住陈霂的手:“殿下万不可妄自菲薄,殿下是长皇子,是我大晟名正言顺的未来国君,正因为殿下无可挑剔,才惹来小人陷害。我和老师、沈兄、世子以及许多贤臣,都在为殿下和娘娘的清白与安全奔走,殿下不要丧失了信心,待殿下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定能匡扶正义,拨乱反正。”他眼眸犀利,低声道,“惩戒那些卑贱小人。”
陈霂恨道:“可我如今身陷囹圄,冤屈加身,父皇……一直都想废了我吧。”他轻轻咬住了嘴唇,哑声,“他从来不想立我为太子,现在正好找到机会,一定会废了我的。”
“废立太子涉及国本,岂能儿戏,只要殿下与娘娘是清白的,陛下也一定会以大局为重。”
陈霂讥诮一笑:“先生这话,怕是自己也不信吧。”
燕思空握住陈霂的手:“无论如何,殿下要坚韧,帝王之路,本就非坦途,但殿下绝对不能放弃,不管发生任何事,臣等都在殿下身后,随时准备为殿下赴汤蹈火。”
陈霂道:“我不会放弃,我若放弃,我母子二人便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燕思空沉重地点点头,低声道:“明日一早,太后就会知道此事,陛下迫于压力,一定会放了你们的,殿下已委屈了这么多年了,就再委屈一晚。”
陈霂苦笑道:“这一晚,只是开始罢了,离陈案离京就藩,还有两年多,他们定会用尽手段迫害我。”
“殿下并非孤军作战。”燕思空深邃的眼眸坦诚地看着他,“我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陈霂回握住燕思空的手,咬了咬牙,目光坚毅而果敢:“先生放心,我绝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