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抑了一个晚上的陈陵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狰狞的大笑,尖利的犬齿在烛光之下似有血色光芒一闪而逝。
“你以为,下了药就真的能让我奈何不了你了。”好不待那管家回过神来,就见陈陵欺身而上,眨眼之间的功夫胸口上就受了一掌,不知怎的血液一下倒行逆施的堵着他的胸口,睁大眼睛的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池子里。
池子里养的一群活泼泼的锦鲤被突如其来的大个儿东西惊得一下四散开来,忙慌慌的卷出一浪一浪的水花来。就连戏台子上的人也不由得停下口里长的曲儿,惊恐的看着皎皎如月的公子如何变作了现在恶鬼一般的模样。
陈陵眼里润泽旭朗的光尽数湮灭在无穷的黑暗里,一双眸子现在盛着的光似乎也都被吸了进去,乌黑空洞的偶尔泛过一丝血黑色的暗芒,像极了阎罗地狱里的恶鬼。
“你总说是已经受够了现在豪权世家的欺凌,但是现在你所作所为哪一点不和那些人一样,都是一样的只许自己逞凶霸道,不许别人有一丁点儿的真言反抗。拿这样的话来骗我,好歹也要先把自己的人给管好了才是。”陈陵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王守英,暗着一双眼睛的轻声道,“诚如你所说的,儿时受尽磋磨,大了理解了你那嫡母的不易和心思,且明白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父亲,那么怎的你还把你嫡母给弄疯了呢?”
现在的陈陵已经不像他自己了,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浓郁的阴翳之气,像是死地之中挣扎着重返人间的恶鬼,包裹着的厚厚的恶意,让王守英这样的疯狂也不禁为之侧目。
“或许你是对的,我和你其实是一样的人,都是原本该有着光风霁月的好人生,却被一点贪欲给恶心坏了的不黑不白的恶人。只是我和你不同的是,我还有自己的良心,我身边还有可交心的好友,总算是没能让我坏的太厉害。而你呢?”陈陵转身过来也不看他,偏着头的看坐在椅子上半晌不出一声像是死了一样的男人,“你已经从根儿上就烂透了,你早就已经深陷囹圄,没有任何的退路。没有人会真心地喜爱你,他们对你笑得好看,只是因为你的权势,只是因为你刻意的让他们变成现在的样子。你现在已经算的上是众叛亲离,孤独一人了。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翻了这个天下,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这“寡人”的名号还当真是实至名归了。”
陈陵手指柔软的抚上男人的脖子,细伶伶的脖子上有青白的斑点,青色的血管微弱的在一层表皮之下鼓动,只要他轻轻地合掌,这个造成这一切的人就能灰飞烟灭,从此不复存在。
烛台上的灯花哔剥的炸响一声,这个声音似乎把王守英愣怔的魂儿也给炸回来了,开心的咧嘴笑出声来,浑不在意陈陵方才与他为敌的一番话,轻巧的走上前来站在他身边,一样的看着就快要被折磨得没气儿的人。
“能的见你这一面,我今日这个鸿门宴也算是没有白费心思,你果真和我是一路性子的人。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个倾力合作,你所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肯和我一起,站在我身边,抛弃这些旧友,我从此对你毫无戒心,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到时候我们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兄弟,我有什么你必然就会有什么。包括,我即将打下来的江山,也可分你一半。”
王守英殷切灼热的看着陈陵,不断燃烧沸腾的急切和渴望如有实质的飞出来,让陈陵狐疑的问道:“世上的人千千万,比我能耐的不知有多少,究竟为什么,你会这样只盯着我一个人不放呢?”
第六十四章:疯狂
陈陵自问自己除了一个天幕山宗主徒弟的身份还能值得巴结之外,别的再无什么可说之处。若是到他真正的继位了师傅的宝座,也许还能自信的说一声当今天下的人都是为了他手上的权势来的。王守英说白了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不择手段的为了上位可以抛弃任何的野心家,刚才那番唱念做打,居然只是为了撺掇他去与他一同做造反大业。陈陵心中嗤笑一声,这个理由实在是与他得心念完全不相符合。
“我们之间现在也算是认识了,还需要这样旁敲侧击的隐瞒么?不若开诚布公的谈,不若就当做一场生意,谈得拢自然是好,谈不拢自然好聚好散。你是父亲的学生,就是我的兄长,纵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也不会出去举发你,让你堕了父亲的名声。”陈陵慢慢的把浑身的凌冽和阴郁收回去,重新变作那个淡然拈花而笑的翩翩公子。
目光温凉的站在做足了衣冠禽兽的王守英面前,陈陵笑得些微的有些苦涩,一贯闪亮如星辉的眸子里有寥落的寂寞。王守英看着这样的眼睛不自觉的心脏微微缩了一下,手指尖也被针扎了一样的抖了一下,眼神昏暗的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意味不明的才勾着嘴角轻声笑了一下,“既然弟弟······这么说,那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我的意思就是要力登九五,你如何想?是要与我一同共襄盛举,还是与我背道而驰。”
陈陵轻轻地笑了一声,坚定道:“对你的计划,我并没有任何的兴趣,我此行而来就是为了探知真相,既然你现在已经告诉我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和你搅和在一起呢?”陈陵颇有些那些负心薄情男人一样的吃完就走的没心肝,利用完了王守英,就想拍拍屁股的走了。
王守英简直是要被他气笑了,圆润的眼睛气的吊稍着飞起来的看着陈陵道:“怎么,你就认我我就是个用完就走的破抹布么,你利用完了,就想走了。就算我们俩有那么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也不是你这样的用法儿啊!我的好弟弟!”
“刚才诱哄我的时候,口口声声的亲昵的称我是最想疼爱的弟弟,现在我一不顺你的心意,就只是一个沾亲带故的便宜弟弟了?”陈陵给了他一个冷笑的飞眼儿,抽出手中的剑,一下把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给穿进了喉咙。粘稠的血喷溅了一地,惊得旁边守卫的穿着短打的精悍强壮的男人纷纷拿出手上的刀剑来虎视眈眈的对着陈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