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做,并不能消了她的恨。
既是上辈子的恩怨,上辈子已经消散,不用再延续到这一世。
冉轻轻神色淡淡,端着十足的公主架子,语调冰凉:“我的事,就不劳表姐记挂了。”
一旁的秀儿将小乖抱在怀里,也是一脸解气的模样,这些年公主一直忍让着卿小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可把她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给急坏了。
而今公主不愿意忍了,秀儿自是乐见其成,于是嘴里的话也越发不饶人了,“卿小姐,这里是楚王宫,而公主是君上唯一的掌上明珠。放眼整个楚王宫,恐怕也只有卿小姐敢对公主如此怠慢。请您牢记宫训,莫要僭越。”
尤小卿第一次在楚王宫受到如此真真切切的屈辱。
她从前仗着冉轻轻的愧疚感,一直对冉轻轻大呼小叫,觉得她这个公主充其量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威风不起来。
今日尤小卿被秀儿一番训斥,才终于清醒了几分。
哪怕她再胡闹,也知道楚国国君冉青昀对这个宝贝女儿十分看重。
冉轻轻真是命好,姨父待她如珠如宝,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而她呢,父亲不疼,母亲不爱。
她什么都没有!
不,她还有修凌云。尤小卿看着冉轻轻,心绪渐渐平静,她微笑着说:“我拿小花当姐妹看待,小花却把我当成了外人。看来,我今日是自找没趣。既然你的事,我没有资格过问,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尤小卿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云裳宫。
秀儿看着尤小卿的背影,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她对一旁的冉轻轻道:“公主,您刚才那样对她说话,可真是解气!”
冉轻轻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秀儿,你真觉得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吗?”
重生之事太过离奇,她连父君都不打算告诉,也害怕被别人戳破。巫蛊妖邪之术,历来被世人所畏惧,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身体有异。
秀儿歪头想了后,摇头:“没有。”
冉轻轻笑了笑,果然是她想多了。
秀儿今年十五岁,身材娇小,说话却很爽利,拍马屁的时候更是不遗余力,“公主还是跟从前一般美,连我见了都觉得心跳如鼓。”
冉轻轻叹气,她也是心跳如鼓啊!
一想到等会儿要见殷华侬,她便觉得双腿发软,肩膀也止不住的在颤。
医官说,他应该醒了。
她没有经过殷华侬的同意,将他带到了楚王宫,他一定很生气吧。
不过,这里是楚王宫,这是她的地盘,她怕什么?
冉轻轻这样一想,便定了定神,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殷华侬大刀阔马的坐在她的绣床上,眯着狭长的眼睛看她,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似乎在等她解释。
冉轻轻心一横,她偏不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外面?
反正她没有坏心,他爱信不信。
冉轻轻定定神,朝他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后,才终于放心:“烧果然退了。”
下一秒,她白皙如嫩藕一般的手,被殷华侬死死攥在手心里,“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冉轻轻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明明害怕得一直在颤抖,却还在故意强撑着。你在心虚什么?”殷华侬直视她的眼睛,想从她眼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对她掏心掏肺的宠爱,却没想到,一着不慎,却反过来成为了她的阶下囚。
前几天,还说可以把命都给她,今天一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冉轻轻越想越觉得委屈。
心虚?
她心虚什么?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他、他就是个白眼狼,是块儿捂不热的臭石头,她就该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算了。
冉轻轻鼻子一酸,泪忍不住就滚落下来。
“你哭什么,毕竟我现在连捏死你的力气都没有。”殷华侬心里不痛快,浑身都不痛快,只觉得脑袋快要炸掉似的。
冉轻轻擦干眼泪,四处寻找着什么。
她才刚挪动脚步,殷华侬就问:“你去哪儿?”
冉轻轻在花架子上拿了一把剪刀过来,递到殷华侬手里,红肿着眼睛道:“剪刀给你,你要杀便杀吧!”
殷华侬捂着头,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冉轻轻跌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她哭的时候,肩膀一抽一抽的,殷华侬见了又心疼。
她抽抽搭搭的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就该把你扔在路上,让你被狼吃掉,被秃鹰咬得一点儿都不剩。总好过我现在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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