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呢?他通过了理事会所有的测试,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留在这里。”
这在燕城大学是无法想象的,一个人不太可能精通完全不同的两个科目。薛南渡那么年轻,如果他是古生物学家,那他就不可能拥有在一个著名学府教授《西方艺术历史》的资格。
“不会有人为他放水了吧?”
“你这个想法真奇怪。”柳叶刀似乎很意外我这么想,“这里是玛丽女王,这里可以发生任何事,只除了作弊。”
他的话又斯文又和煦,却像鞭子一样打在我的脸上。
我低头,果然,我的想法和他们相差甚远。任何人,只是轻轻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打回原型。
我究竟是井底之蛙,还是薛南渡这个人或者是这个玛丽女王超过我的想象?
“你的基础很差吗?”
我看着他。
他说,“你学习的基础很差吗?”
“不,在我原来的大学,我是全a学生。艺术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学科,我需要适应的时间。”
“恩。”他又点了点头,“可是这里缺少的,独独就是时间。”
柳叶刀看着画布,一直在看着,他的笔比来比去,就是不肯落下一点颜色。
“你应该随便画一笔。”
这次轮到他看着我了。“什么?”
“温斯顿·丘吉尔曾经说过,只有敢于画第一笔,才能完成一副伟大的作品。”
“真的吗?真难以相信,他会说这样的话。我以为那个秃头腆肚的英国胖子只是个战争贩子。……,不过也许他说的对,我应该试试。”
柳叶刀拿起画笔,终于在画布上画上一抹蓝天。
“勋惜儿,你为什么要学艺术?为什么不继续你之前的课程?那样相对容易很多。”
“这是我父亲太太的意思。”
“她是你的继母?所以你是可怜的被继母虐待的辛蒂蕾拉?”
“不。她是我父亲的原配,我是三姨娘养的小杂种。”
“呃,……,好吧,其实像你这样的庶出的女儿,在这里还有一些,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所以,你不用把自己当成珍惜动物。不过,她为什么想让你学艺术?”
“我不知道。不过也许学成了之后会让我看起来非常像淑女,以后好嫁人。市场行市好了之后,会有很多名门才俊想要娶我,可以节省给我嫁妆。”
他忽然看着我,然后指着我哈哈大笑。
“你果然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也许她认为,女孩子学艺术是最轻松的一门课。艺术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及格,只要你有自己的观点,即使把整个画布涂成一个颜色,照样有人说你是现代解构艺术大师。不过我们会不会拥有毕加索的狗屎运,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我情愿她是这么想的。”
“勋惜儿,你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吗?”
“暂时没有。”
“那就没有办法了。”
“是呀,是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