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宁让崔翘上前接过文书。以后她们母子就享受军中阵亡佰长的遗孀、遗孤待遇了。
游杉腿脚不便, 李方上前接过佰长军服,张罗着让给刘混穿上。能穿上这身走,他想必是很高兴的。
看场面上井井有条的, 谢穆宁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她来回二百里,还大战了一场, 有些疲惫。
刘小混待这里有点害怕,拉着他娘想走。
“你先去,跟谢爷爷去。娘还有事,一会儿来找你。”
谢朝辉抱起刘小混,“走吧,谢爷爷家有跟你差不多的娃娃。你娘一会儿就来了。”
赵襄在家看着三个孩子,见谢朝辉又抱回来一个挑眉,“这谁家孩子啊?”
“刘混的,太小了, 经不起丧事折腾。让他休息一下,今晚上是一定得守的。”哪怕是窝在大人怀里睡觉呢。
眼见三个大孩子也跟着回来了,赵襄道:“都进来坐下歇会儿, 喝碗莲子羹垫垫。”
她让丫鬟拿了玩具出来给刘小混玩。
刘小混就窝在谢朝辉怀里抱着玩具, 有些怯怯的。他很少出远门见到这么多人。
没一会儿钺儿揉着眼眶从内室走出来,“太婆——”
谢朝辉叫他,“来,跟这位刘家小叔叔打个招呼。”
钺儿一岁两个月了,走路稳当,口齿也伶俐了许多。
他走到刘小混跟前, 拱起小胖手, “小叔、叔——”。
谢朝辉道:“他是钺儿。”
刘小混笑了一声, 也拱手还了一礼, “钺儿——”。他见到差不多同龄的小伙伴,便想下地一起玩儿。
谢朝辉把他放到地上,和钺儿一处。
几人看他还浑然不知事呢,心头都是一阵叹息。
赵襄进内室看了看,摇摇、晃晃还各自睡得四仰八叉的。
她问谢朝辉,“穆宁今晚不回来吧?”
“头一晚她和游杉、李方肯定会陪着一起守的。后面几晚再安排其他人。你收拾个小院,回头让刘混媳妇有机会也过来休息一下,连轴转受不住!那边吵吵闹闹的肯定休息不好。”
“停灵几日?”
“我听穆宁说要等去从军的那些个老兄弟也回来,停灵七日。”从军去了就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了。
赵襄有些担忧,“听说那个无影刀,来无影去无踪的。现在人是不是就在边城哪里躲着还不知道呢。”
“就是要众人热热闹闹的,他才不好下手。而且,偌大一个逐北被他一个人就吓住了还得了?”
赵襄道:“这边城真是男女老少身上都带着股悍劲儿。”
上到八十八岁的耄耋老人,下到几岁的娃娃。
谢朝辉道:“边城从气候到环境都很恶劣,更不要说还时时面临北戎人的打谷草。没点悍劲儿,活不出来。”
晚间谢穆宁回来了,吃了晚饭又抱了摇摇、晃晃一会儿。夸了带着刘小混一起玩儿、一起吃睡的钺儿几句。
赵襄想着刘小混晚上不能好好睡,怕他冻着,找了钺儿黑色的皮裘和皮靴给他套上。
钺儿能吃,比较大只,给他穿刚好。这会儿还早,皮裘先敞着没系。
等那三叔侄睡下,谢穆宁抱起刘小混,“走,姑姑带你去见你娘。”
赵襄道:“这孩子都只找娘,不着爹的。怕是刘混平常也很少回家。”
谢穆宁道:“我们家那两个也从来不找爹,以前连娘都不找。”
刘小混听说带他去见娘,就乖乖趴在谢穆宁肩上了。
谢穆宁抱他出去,谢朝辉追出来,“你路上小心一点。”
谢穆宁点头,“好多人跟着呢,放心吧。”
逐北会还灯火通明,热闹着。请的做水陆道场的和尚、道士还在,许汉等人以及常驻逐北会的人手也都在。只是比白天百姓自发来吊唁的热闹场面清净了一些而已。
“穆宁——”德安郡主一身素色衣服走过来。
“你们才回来?”
“不是,晚饭前就回来了。古校尉来探望云楚,我不好走开,就做了一会儿陪。”
“她腿没事吧?”原来古清离开逐北会探望云楚去了。看来有戏啊!
“没伤筋动骨,不过人有些发烧。她说只好过几日再来上柱香。”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刘小混看到母亲便下地哒哒哒的朝她走过去。
谢穆宁也给崔翘带了白色的狐裘,“嫂子,一会儿你觉得冷就穿上。”
“好,让你费心了。”
“说什么呢,我们几个和刘混都是生死之交。”
过了数日,能赶回来送刘混最后一程的弟兄都赶回来看过了。
到第六天晚上,楚元也回来了。
他回来直奔逐北会给刘混上了一炷香,然后和谢穆宁一起回谢府去。这些天,几个孩子都在这边。
一开始三个小的是为了掩人耳目送到了谢府。这几天谢穆宁都在逐北会忙着,只晚上回去睡觉。人自然是继续搁这边。
锋儿、锐儿和白清蕙也一直在帮忙,或者是帮着带刘小混,或者做些能做的事。
谢府离逐北会要近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