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道:“再等等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一夜。
谢穆宁靠在山洞壁上, 她知道要说服楚元此时放弃那一百多弟兄自己先撤不太可能。没准他还在盘算着怎么选择一个最佳时机,把外头的人引开。至少引开一阵子,好让其他弟兄进这废弃的道, 迅速逃遁回天|朝。
毕竟时间只要安排得好,外头那些普通士兵是奈何不了他的。
但她心头在盘算前世他的死期,真的就在这几天啊!
上一次她能改变他这两年病卧床塌的命运, 这次也可以么?
她想得出神, 连蚊虫叮咬都顾不得了。
夜幕逐渐降临, 楚元道:“守得没那么严了。看来军中的细作已经被抓出来, 不能再送消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到底回去了没有。”
谢穆宁心道:得, 更不会走了!
她抱着膝盖, 把头搁在上头, 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她就是趁他不备把他打晕了,他醒了怕是也不会就此作罢。还是会回来把接引的事做完。
她就舍命陪君子了,只希望兆慧大师的话能灵验。
重生过一次,谢穆宁对这些神神道道的说法就还是有了一定的敬畏。
谢穆宁睡了过去, 楚元把她上身放平在自己腿上, 轻轻捏死咬她的蚊子。
待她睁眼,到第三天了。
楚元给了她一个烙饼,“吃吧, 我让你别来的。”
她可能真有些招蚊子, 五个人里就她被叮咬得最多, 脸上都好几个红包包。
午时之后,外头的巡视似乎又严了起来。而且, 还愈发隐蔽起来。
之前不严了是纳真也觉得楚元应该已经回去了。
现在又严了, 是按路程算, 去往诸国的士兵如果要回返, 这会儿该快到边界线附近了。
就算跑了楚元,剩下的人,北戎人也想抓到以泄心头之恨。
楚元看向在场轻功最好的司年,“你出去,设法在显眼的地方做个有危险的标记。省得他们不知情靠近,全落人陷阱里。”
“是。”
“小心点!”
谢穆宁道:“你是要让他们潜伏附近,等待时机?而这个时机将由你给他们创造。”
楚元捏下她的脸,“不愧是我媳妇儿。”
一旁还剩下关永宁以及把范家四口平安送出又回来报信的郑子豪。
两人道:“将军,这任务交给我们俩。我们俩一人跑一个方向,把洞口这些人全引开。你带夫人回去!”
楚元道:“需要被引开的本来就不是外头那些巡视的小兵。他们能造成多大的杀伤力?以纳真的残暴性情,被人从他的辖区过境,然后奔赴诸国暗杀了北戎使臣。他一定会蹲守在边界线附近,准备进行虐杀!你俩引得开他么?”
楚元顿了一下,“兴许还不会虐待死,现在不是还在谈一个人换多少粮食么。弄废了再换给我们就是了。”
谢穆宁看看楚元,虽然说皇帝对他给予厚望,但他毕竟不是无可替代的。没准上辈子她死后不久,皇帝就发掘出能替代的人了。
毕竟天|朝泱泱大国,只要肯不拘一格降人才,还是能发掘出不少人来的。
所以,如果今天必须用楚元的命去换那一百多个弟兄,他应该也觉得没什么不划算的。
所以,她没有再劝,“得带着我,纳真也恨我入骨!要么咱俩一人一个方向,要么一个方向,没得商量!”
楚元道:“你想想摇摇、晃晃,万一我俩都回不去,难道让锋儿支撑门楣么?”
谢穆宁看着他不说话,和前世比能走到这一步她其实已经觉得赚了。她没办法在知道是他的死劫后,还独自离开。
“你不要试图把我打晕,让关永宁送我离开。”谢穆宁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还抽了出来,一副谁过来她捅谁的架势。
楚元道:“你这不是跟我大嫂一样了么?罢了,你把匕首收起来。我不赶你走!”
谢穆宁道:“你说说你的计划?”
楚元看哄不住她只好道:“外头那帮人饭点的时候会换班。到时候你我出去,往之前我们过来那条通道跑。”又看向关永宁,“回头司年回来,你们俩和他一起在这里接应回返的人。不用等我们,立即回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到了申时司年回来了。
“我在外头兜了一圈,遇上两拨自己人。他们已经得手了,还折损了两个弟兄。我告诉他们入夜之后一起行动。人多怕被发现,我就自己回来了。他们会继续去找其他弟兄,以防有人没看到我挂的标识。或者还没来得及看到,那标识就被北戎人弄下来了。”
既然显眼,那北戎人发现的几率也大。
只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到了外头快换岗、守卫最松懈的时候,谢穆宁还拿着匕首一点没松懈。
楚元叹口气,“咱们走吧。”
关永宁三人都很过意不去,但他们的分量确实引不开纳真。
谢穆宁把匕首收好,“你走前头!”
“都到这会儿了,我还能从后头打昏你?”楚元摇摇头,猫着腰走前头去了。
如果他们要逃走,选这会儿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也在情理之中。
楚元在前头带路,谢穆宁紧随其后。
已经走了三四里路,旁边有蛇游曳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