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雍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
容佑棠抬头:“求殿下明示。”
“虽然你受了委屈、是被挑衅的一方,但本王最多只能做到刚才那程度。”赵泽雍坦然相告。
容佑棠轻声说:“已经足够了,谢殿下主持公道。”他满腔的愤懑正慢慢消散:吃苦太多,稍微甜一甜,人就特别满足感恩。
赵泽雍语重心长道:“今日之事,倘若你失手重伤或打死老七,本王是保不住你的,他毕竟是皇子,到时可能你们一家都得偿命;相反,倘若老七重伤或打死你,那么本王就算再生气,也无法叫他给你偿命。明白吗?”
“明白的,谢殿下提点。”容佑棠彻底冷静了下来。
“记住,小命最要紧,活着才有以后,遇事多想想家人。”
“是。”容佑棠沉重点头,终于明白卫杰等人对庆王的敬重是怎么来的。
“去吧,找大夫消了巴掌印再回家,免得外人以为庆王喜欢扇人耳光。”赵泽雍吩咐道。他自幼习武,拳脚骑射刀枪剑法,样样拿得出手,对“扇耳光”这一招式,是相当不屑的。
于是,容佑棠又住了下来,拿大夫给的化淤膏擦脸,盼着尽快消肿回家。
腊月二十六晚·雪后晴朗·明月高悬
容佑棠看书乏了,出去透气,晃到后花园,远远的,就看到月湖湖心亭中有灯火人影,风中还传来酒香、炙烤肉香。
是庆王。
新醅酒,小火炉,雪夜孤灯月下独酌,不闻塞外胡弦声。
容佑棠心念一动,极目远眺。这是他第一次夜游庆王府,之前养病时大夫不让出来。
可他刚看没几眼,远远就传来了庆王命令:
“鬼鬼祟祟做什么?过来。”
谁鬼鬼祟祟了?我光明磊落!
容佑棠拢紧披风,踏上通往湖心亭的浮桥,踩着静谧月色,步入亭中。
“殿下,您叫我?”
赵泽雍一身玄色锦袍,坐在罗汉榻上,大氅堆在身边,直接拿酒壶灌一口,淡淡说:“你不是想过来?”
容佑棠乐呵呵随口恭维道:“殿下英明,隔着老远就知道小的心里想什么。”
“你这二皮脸跟谁学的?郭小二?”赵泽雍皱眉,下巴点对面凳子:“坐吧。”
“谢殿下。”容佑棠毫不客气坐下,反正他算明白了,这庆王府和一般的勋贵之家差别有些大。
亭内布置得很用心:四面挂竹棉帘、圆凳加绒垫、四角放碳盆、脚下有铜踏、桌上小火炉温着酒、烤架上肉香四溢、还有不少糕点果子。
然而,赵泽雍喝的却是冷酒,而且桌上已经歪倒几个空酒瓶。
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