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混账东西!”

凤仪宫内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素来温厚的皇后竟亲手砸了一只汝窑花瓶,瓷片飞溅到各处都是,底下刚回过话的内监不由地也打了个颤栗。

昭儿只能劝着,“娘娘别急,为了那些个乱嚼舌根的,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流言无稽,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听得还少么,实在犯不着为这个动怒。”

温吞惯了的人发起脾气来,自己也控制不住,皇后胸口跟着一阵起伏不定,眼红通通的,手攥死了旁边的金丝编梅落地罩才能勉强镇定下来。

“禹儿至今还没下落,去兖州的人说已经照着户册挨家挨户搜尽了,本宫这几天的寝食难安,日夜难寐,可那些人居然还编排起了诋毁禹儿的闲话,说他为藏兵符躲了起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如何能说得出口!”

皇后怒拍罩沿,在殿内来回踱步,终于等不及了,想往太皇太后那儿去。

昭儿忙拦着她,“娘娘这是做什么,流言既能飘到咱们耳中,恐怕老祖宗那边知道的只会比咱们早,老祖宗既没召您,咱们就不能沉不住气,自乱了阵脚。”

“可是...可是...”皇后急得攥手,“如今不止是后宫,前朝也有人多加揣测,这消息已经泄出去了,陛下如果真信了这流言,对禹儿起了疑心该如何是好。”

昭儿顿了顿,“娘娘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陛下都下令瞒住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去,惹得流言四起了吗?这后宫可是您的地盘,有人敢在后宫恶意揣测太子殿下,恐怕背后是有人指使。”

皇后一下子僵住了,半响回过神,喃喃道:“是她,是宜妃....”

想通了这一茬,皇后也顾不得上回太皇太后的叮嘱,往含元殿去了。

皇后才到殿门口,正碰上了宁王从里面退出来,打照面时,宁王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母后’。

皇后没功夫理他,嗯了一声后就要进去。

身后的宁王却道:“母后瞧着面色不大好,想来是为了大哥的事情日夜操劳,但生死有命,母后还是要保重身子的好。”

皇后听了这段话,陡然转身。

宁王面上仍旧是谦和恭逊,头往下低着,他不疾不徐道:“只是大哥此次还带着兵符,兵符如今也跟着大哥一道下落不明,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挟了兵符,以天子之命召调两京十三布政司之卫....”

“你住口!”皇后才压下的火气被宁王又挑了起来,但她到底不愿在含元殿前失了仪态,不过冷冷瞪了人一眼后,往里去了。

皇帝靠在龙椅上,神色倦乏,见皇后来了,才慢慢睁开眼。

“陛下!”皇后才到跟前,就先跪在地上,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陛下,禹儿至今没有音讯,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臣妾实在是心急如焚。”

皇帝亲将人搀起来,“没有音讯也是好事,至少不是什么噩耗,皇后先别急,禹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皇后仍跪在四景如春栽绒毯上,不肯起来,“禹儿是太子,是咱们的嫡长子,他自幼聪慧伶俐,天赋过人,上书房和兵教司的先生将军,没有一个不夸他好的,他性子最是纯孝,得了您的重望,携兵符游巡十三布政司,您是放心交给他历练的,可如今他遭人暗算,还被流言扣上了一顶私藏兵符的罪名,这是有人存心要谋他的太子之位啊!”

皇帝脸色微变,收回了手,“皇后,你是一国之母,出言当要谨慎,你说禹儿是遭人暗算,有人要谋他的太子之位,那是谁敢害太子?”

皇后凄凄哀哀道:“定是宜妃,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当太子,就害了我的禹儿,如今还在后宫之中编排流言,说他是故意藏了起来,有造反之心。”

皇帝负手背身,一言不发,听完皇后的话后,唤人进来,“承禄,皇后近来身子不适,需要静养,无事便不要离开凤仪宫了,你好生把皇后送回去。”

这就是软禁的意思了,皇后悚然一惊,身子也软了下来,“陛下不信臣妾的话?”

皇帝并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大监承禄呵着腰道:“娘娘,老奴送您回去吧。”

*

白清华拿到了第一份工钱,一共是二钱银子。

柳秀才同他半月结一次钱,原本中间因着柳家嫁女放了几天假,但柳秀才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吝啬人,他又十分赏识白清华,很愿意照着半个月的工钱来算。

燕燕看着白清华拿回来的二钱银子,不由咂舌道:“难怪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半个月二钱,一个月就是四钱,一年下来近五两的收入,左右吃喝是不愁了,活儿又体面又轻松,往后如果能从助学升教书,每年还能收不少束脩。”

但白清华并不愿意把眼光只局限在柳家私塾里,能赚一份钱,说明他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他总要出去看看,最起码要去弄清楚,自己以前。

但在此前,他有一件事要做。

白清华视线调到了燕燕身上,燕燕还在为这桌子上的二钱银子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