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这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找沈斐,没跟人缠斗过,顶多解决了几个人,当时手上干干净净。
朝曦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紧紧搂住沈斐,空出一只手朝他背后摸去,试探似的,摸的小心翼翼,先是触到一片潮湿,很快碰到一把厚重的剑身。
“大夫!快去请大夫!”
朝曦喊的撕心裂肺,叫了几遍才想起来自己就是大夫,可她全身冰凉,手足无措,往日那些本领各个消失了似的,一个不记得。
该怎么做?
平时都是怎么做的?
朝曦脑子一片空白,半响才想起来,应该先探探他的脉搏。
手本能摸上沈斐的手腕,不知是静不下心的原因,还是沈斐真的死了,腕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朝曦不死心,又去摸他的脖颈,还是没反应,她换成了心脏,手直接撇开衣裳,摁在沈斐胸口,没有声音,没有跳动的迹象。
沈斐……死了?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悄无声息的死了?
怎么可能,一年之期还没到,还欠了她小半年,他怎么能死?
元国没有纳入版图,好几次对他下死手的太后还活着,他怎么甘心死?
药蛊还在他身上,也没来得及还,凭什么死?
等等,药蛊?
朝曦似乎想到什么,眼中重新燃了一丝希望。
药蛊护心,如果沈斐死了,药蛊也会死,两者宛如签了生死契,同生共死,危及到自己小命的事,谁不着急,谁不拼命?
药蛊即便为了救自己,也会不断的给沈斐输送养分,护好他的心,如果时间不久的话,说不定能救回沈斐。
记得书上有记载,曾经发生过一起匪夷所思的迹象,心脏和脉搏同时停下,也没有呼吸的人被封入棺材,突然又活了,叫嚣着要放他出去,家里人吓得要死,还以为还魂,实际上就是没死,只是进入假死状态。
沈斐也有可能进入假死状态。
朝曦连忙绕到他背面,去看他身后的伤口,一把长达五寸的巨剑斜着从下至上捅入沈斐体内。
赫尔辛德人已经凉透,两只手一只攥住沈斐的脚腕,一只牢牢握住巨剑,因为他,才会出现奇观,沈斐受了这么重的伤依旧保持站立,不是他自己站的,是被赫尔辛德撑起来的。
上面的剑伤没有东西包紮朝曦不敢乱碰,但是抓住沈斐脚腕的手朝曦可以随意处置。
她本来打算踩掉,谁料赫尔辛德临死前执念太深,手死死握住,无论朝曦怎么踩,都踩不下来,没办法,她只能砍掉,砍掉了那手还挂在沈斐脚腕上。
朝曦眉头蹙紧,眼瞧着镜花姐姐已经带来了随军打仗的军医,也顾不上旁的,连忙与那军医一起,配合着先将巨剑从沈斐体内拔出,镜花姐姐快速摁住伤口,不让血喷出。
沈斐现在这个样子,多流一丁点的血对他来说都有生命危险。
赫尔辛德的剑又厚又重,还宽,伤口长达四寸,还好赫尔辛德被沈斐所伤,一连刺入好几剑,看得出来沈斐怕他假死,特意补的几剑,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赫尔辛德心脏与别人长反了,别人在左,他在右。
虽然一样能杀了他,但是死得没那么快,以至於让他还有余力偷袭,只有那么一点,所以那剑没有捅得两边对穿。
朝曦扒开衣裳仔细瞧了瞧,沈斐实在太幸运啦,没有伤到心脏,似乎是赫尔辛德的剑太重,赫尔辛德力竭握不住,剑稍稍歪了一些,正好避开心脏
。
这对大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惊喜,心脏没事,沈斐能活的几率更大。
他不知怎地,眼睛一直睁着,假娃娃似的,眸里空洞无神。
身上没有多少体温,朝曦怕他凉透,伤口洗好包好之后哪都没去,牢牢将他抱在怀里。
脚腕上的手也被人硬掰了下来,按照朝曦平时的习惯,一定会把沈斐里里外外清洗几遍,现在什么条件都没有,倒是给沈斐清洗伤口时留下一壶酒,朝曦自个儿在手心里搓热了再给沈斐抆,冻不着沈斐。
还是觉得沈斐这样跟天气有关,让镜花姐姐找了个装了热水的水囊,塞进沈斐胸口。
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得了。
朝曦尽量搂紧他,对大家说想跟沈斐单独说两句话。
大家也配合,由镜花姐姐带着离开,原地只剩下朝曦和沈斐。
朝曦坐在草地上,也不知该说什么。
“沈斐,我以为你打完仗,将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我就能带你回山谷了。”
“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不愿意放下繁华大道与我待在山沟沟里,没想到……”
朝曦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她真的什么可能都想过,唯独没想过沈斐会死。
说是死,也不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被朝曦贴身暖着,又有水囊护着,虽然还是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但是心口是热的,偶尔似乎还能听到一两下心跳,跟错觉似的,朝曦也不确定。
也许是她不想让沈斐死,所以产生的幻听,毕竟别人都听不到,就她一个人能听到。
“沈斐,你快醒来好不好?”朝曦摸了摸他的心脏,“你醒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算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吧。”朝曦心里藏不得事。
“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