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姑娘,你出的啥题啊?三岁小孩都会好么!新科状元可是能倒背《左转》的神人呐!
萧六郎唔了一声,定定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在下不会,在下输了。」
所有人:「…………」
不是吧,新科状元,你连这个都——
众人都不知该说什麽好了,就在此时,又一位千金挺身而出,讲了一句在场大多数人都听不懂的话。
萧六郎冷冷地看向她,也说了一段大多数人听不懂的话。
先前那名紫衣少女一头雾水:「姐姐?他们刚刚在说什麽?」
年轻道姑挑眉道:「刚刚那个姑娘,用陈国话对新科状元说,『白日依山尽』。」
「啊?」紫衣少女一惊。
年轻道姑慢悠悠地说道:「然后新科状元就用陈国、梁国、赵国、晋国、燕国五国语言,对了下一句『黄河入海流』。」
那丫头真以为新科状元对不上这个句子吗?以为自己能捡漏,以为自己能比那个青衣少女高级,以为新科状元会对她另眼相看。
结果就是被狠狠打了脸。
别人问的,他都会,你问的,就不会。
赢尽天下人,只为输给你。
大多数人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麽,只是看着那个说鸟语的姑娘,脸忽然涨成了猪肝色。
道姑的言论被丫鬟们传了出去,然后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们一大早为了看状元游街,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儿一个个全都饱了,牙也要掉了,齁掉的!
最终,顾娇拿到了新科状元的簪花。
她看着手里的簪花,爱不释手。
真好看!
萧六郎遥遥地看着她,眼底有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忽然间,一个小脑袋从顾娇的臂弯下钻了出来。
「咦?花花?娇娇我要戴!」小净空两只小手,拍拍自己的小光头说。
千金们争相伸出手来。
小弟弟,你没头发,还是送给姐姐们戴吧!
姐姐们头发多浓密呀!
小净空鼻子哼哼地撇过脸,不干,他就要自己戴!
顾娇用纱巾给小净空做了个头箍,将花花插进头箍里,小净空戴着一朵大红花,开心地晃了晃自己的小光头。
然后新科状元就黑了脸。
顾娇的目标是三朵簪花,状元簪花已经到手了,接下来是榜眼簪花与探花郎的簪花。
面对安郡王她的脑子很冷静,完全没有一团浆糊的情况,她直接就扔了一道算术题。
安郡王:「……」
其实安郡王从一开始就打算像萧六郎那样故意输给她来着,可他没料到她会出这麽难的题。
谁教她的?萧六郎吗?
为毛对萧六郎那麽手下留情,到了他这里就动起了真格?
安郡王深吸一口气:「在下认输。」
萧六郎眯了眯眼,看着安郡王将簪花抛给顾娇,眼神冷得吓人。
但很快,顾娇又瞄上了探花宁致远。
——由於宁致远的相貌,目前还没人向他挑战,所以,他可以选择直接把簪花送给顾娇。但宁致远不想送,他打定主意了,要是有人挑战,他就统统拒绝,把簪花留在自己手里。
看到顾娇居然也想要宁致远的簪花,萧六郎反而不生气了。
宁致远死死地捂住自己的簪花。
他才不送呢。
他要留着当传家宝,一代代传给自己的后嗣子孙。
「把簪花送出去。」新科状元威胁。
「不送。」宁致远拒绝。
「不送后果很严重。」新科状元继续一板一眼地威胁,「我是状元,我会给你穿小鞋。」
宁致远:「……」
三鼎甲进士是有资格直接进入翰林院的,状元的官职比榜眼与探花的官职高,所以状元要给探花郎穿小鞋,那是穿得上的。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我宁致远含泪送簪花!
宁致远忍辱负重地将御赐的簪花送了出去。
呜,传家宝没了。
顾娇得了三朵簪花,成为昭国开朝以来第一个集齐三朵簪花的女子,一时风头无两,竟是将太子妃都比了下去。
萧六郎是新科状元,他是今日最受瞩目的男子,而顾娇无疑成了今日最受瞩目的女子。
民间多少热议自不必提。
打马游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又在新科状元的率领下穿过长安街,到达京兆府,登基名册,享用午宴,之后就能回家了。
「六郎,我总觉得不真实。」京兆府的大堂中,冯林心潮澎湃地对萧六郎说,「一路走过来,看到那麽多人看着我,我……我这辈子……都没这麽风光过。」
他的风光比起新科状元不值一提,但他也从没想过要拿自己去和萧六郎比,起先中了同进士的失望早在打马游街的过程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满腔热血,只想尽自己绵薄之力报效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