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忆力好,沿着当初坠崖的方向一直走,但距离竹屋越远,心就越疼。
原本是打算明天一早再走的,但是一想到要去同他告别,她心里就千百个不愿意,她不想让他目送着自己走,不想让那种离人忧伤的愁绪感染到自己的最后一丝坚强。
她不哭,不能哭。
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与他不可能了吗?如今离开,亦不过是早晚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打开酒坛,言楚楚一边走一边喝,醉意朦胧的时候,似乎很多事真的都能放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到达昨天晚上两人点火堆休息的地方,只知到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将灯笼挂在树上,坐在他坐过的那方白石上,脑海里想起他当时在这个位置上的每一个表情。
“薄卿欢……”
她抬起酒坛喝了一口,眼神迷离,“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阿黎那样的吗?可是我永远活不成她的样子,我美貌不及她,性子没她温柔,她身上的一切,我连一个微笑都学不会,我唯一能比得上她的,大概只有对你的喜欢了,可是阿黎已经死了,这世上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二个呢?你对她如此念念不忘,那就说明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了罢?”
又喝了一口,她撑着脑袋,自嘲冷笑,“也是,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喜欢上别人呢,更何况是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其实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们的距离能更近一步,以为你会奇迹般地让我待在你身边的,如今想来,是我再一次想多了。”
借着酒意,她越发想把自己心底里的那些话倾吐出来。
“虽然你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推开,可我还是想犯贱,还是想待在有你的地方,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也好,有你在,我才会心安。”
“薄卿欢,你根本就不懂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也不懂姑娘家都喜欢口是心非,我虽然嘴上说着要走,实际上,心里却是希望你能开口挽留我的,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可哪怕你只是想让我照顾你这几日,我大抵也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薄卿欢,你这次真的伤到我了,我很生气,以后再也不要心软,再也不要理你了。”
一坛酒喝完,言楚楚已经彻底醉了,倒在白石上。
恍惚中,她感觉到那人就坐在对面,冲她蹙了蹙眉,嘴里说:“平日里少做梦,梦做多了影响智力。”
“又嫌弃我!”言楚楚咕哝一句,顺手将酒坛扔到自己出现幻觉的地方,只听得“哐啷”一声,酒坛碎成数瓣,幻影也消失了,除了灯光照耀到的地方,外围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见。
寒冬将至,树林里的夜晚自然极冷,言楚楚抱着身子瑟缩在宽大冰凉的白石上,嘴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呓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唤,“言楚楚,快醒过来!”
她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是觉得很聒噪。
皱了皱眉,她干嘶的嗓子勉强发出声音,“走开,别吵我!”
双手挥舞着去赶走那把聒噪的声音,眼皮却是睁不开。
“言楚楚!”
声音还在继续,隐约带着几分焦躁。
“呜呜……”言楚楚低声呜咽,“薄卿欢那个大混蛋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