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 / 2)

卿卿我我 川澜 2381 字 10天前

言卿僵住,呆呆看着他,眼中有水光汇聚。

霍云深低低说:“对不起,要在你面前做坏事了,闭上眼睛,别看。”

话音落下,他一步抢上前,单凭一截木头,让包括江营在内的七个人,毫无还手之力。

手机铃声在房间里突兀响起,藏在后面的江营似是惊醒过来,看到来电是自己人,急忙接听,刚要开口叫援,对方的音调拔高,穿透听筒:“江先生出事了!监察机构拿到了证据,以你恶意泄露商业机密,卖出霍氏当初和泊伦的协商价格给对手为由,强制你接受调查——”

江营脸色煞白。

说话声还在变调的继续:“另外霍总根本是有意错失泊伦的,霍氏已经跟索亚秘密达成合作,索亚!是那个领域内全美最大的索亚,连泊伦也不能比!霍氏在美国的市场不但打得开,还比想象中更要——”

手机坠地,“砰”的一声,屏幕摔得粉碎,没了声息。

江营匪夷所思地瞪向霍云深。

他穿笔挺长裤,白衬衫泛着薄光,面目矜贵,是那些上流场合里求之不得的所在,但此时此刻,他漆黑的眼睫沾了别人的血,唇边弯着冰冷弧线,眼底是狠戾的猩红色,一如当初,他恍惚还是那个满腔疯血,被遗弃在外,遭所有人厌恶排斥的少年。

言卿分不清自己为什么哭,眼泪无法自控地滚落,霍云深的身影在一片模糊里,捶打她的心。

霍云深踹倒最后一个人,漠然睨着满地狼藉。

他没有马上去言卿身边,就站在原地,把木头扔开,淡淡说:“出来。”

几乎同时,他身后响起轮椅转动,轧过砂石的声响。

第70章

整栋楼还在施工期,地面上不够平整,散着一层灰尘和建材碎屑,轮子缓慢碾磨的异响分外刺耳。

这个房间位处三层的最深处,设计上是间高规格的套房,面积本就比一般的要大,加上墙壁的隔断,言卿一直没发现在她对面的那堵墙后面,还藏着一个人。

那个影子坐在轮椅上,看轮廓是个高瘦男人,在屋内不甚明亮的灯光里死气沉沉的一团,他五官匿在暗影里,脸侧一片狰狞的伤疤遮掩不住。

言卿一见到这人,本能地感到不适,有种眩晕的恶心感。

霍云深的目光凝在言卿脸上,给她安抚,随后转过身,对上刺着他后背的那双眼睛。

轮椅停了,四下寂静。

霍云深白色的衣袖上染了血污,发梢凌乱地扫着眉眼,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一身凌厉噬人的压迫感。

他沉默立在黯淡的钢筋水泥中,连干净都算不上,仍旧让人仰视。

这三年多里,大悲大痛和霍氏的水深火热,早就给他打磨出了一副面具,但面具摘掉以后,他又回到了那个在学校外的晚上,他得知霍临川带走卿卿,不要命的追上去,用一根随手捡来的棍子,打残了阻挠的七八个壮汉,也废了要欺辱她的霍临川。

时隔许久,两个人的身份和境遇跟那时候比已经大相径庭。

然而轮椅上的人在直面霍云深的一瞬,依旧被掀起最不堪的记忆,就是那一晚,霍云深也是现在这样的眼神,疯狂恣意,切肉蚀骨,举起棍子冲他捅下来。

他亲手造就出来的疯子,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继承人位置砸成了梦幻泡影。

失去生育能力,等同于没了继承的资格。

他逃到国外,不敢回来,不敢让霍家知情,还对自己抱着希望,秘密访遍名医,可谁也治不好他。

正逢云家的产业受到重创,急需帮扶,而因为云家跟霍家的姻亲关系,外人没胆伸手,云成泽作为家主,便来霍氏求助。

他那时身体的残缺还没让家里知晓,依旧是霍氏堂堂正正的继承人,在听说云成泽卑躬屈膝来求人的时候,马上接下了这份人情。

他对云成泽只提了一个条件,把女儿云卿送到他身边。

霍云深不怕死,藏起她,霸占她,才是对霍云深最狠的报复。

云成泽毫不犹豫答应,亲自带人在家门口绑了云卿,要上私人飞机启程之前,他又多疑地担心云成泽会中途变卦,于是派了人在起飞前拦下,让他独自启程去签订霍氏投资的合约,再把昏迷的云卿另改别路,送到他的手上。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即便自己身残,也没把这份憎恨过多的加在她身上。

一个上大学的小姑娘而已,云家对她又不好,她就对生活没奢望?怎么可能在接触了现实社会后,再满足于那个住出租房的垃圾?而他,就算继承不了霍氏,凭着霍家子孙的身家也能让她荣华富贵。

只要她回心转意,和他在一起,把霍云深彻底踩进地狱,他可以不伤害她,慢慢培养感情。

但云卿醒来后,给他的是超出本能的坚决反抗。

他一怒之下把她推下楼梯,她摔了头,血流满地,他以为她死了,抢救之后却被医生告知,她很可能会因为重创导致记忆混淆。

念头就是那一刹那出现的,记忆混淆?如果能把她印象中的霍云深跟他对调,让她对霍云深恨之入骨,反过来爱上他,也就不会介意他的残缺,那不是更好?

他重金请了德国医生来实施,本以为轻而易举,怎么也想不到,云卿看似柔弱,意志力竟然强到远超常人,尤其对于霍云深,无论怎么用药,如何蹂躏她的神经,都完成不了对调。

她不肯把霍云深换成其他人。

最后德国医生说:“对调不可能了,洗掉记忆,或者让她死。”

他咬牙切齿:“洗得干干净净,再移植全新的,让她把过去和自己是谁全忘了,能不能做到!”

“可以。”

“另外,”他恨道,“以防万一,再加两道禁制。”

整整一个月反复的尝试和折磨下,在云卿即将承受不住那些仪器时,她终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6岁起生活在加拿大,从来不认识霍云深是谁的,崭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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