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离渊想了想,说“那要不把他赶回去”
“别赶了,他来得也正好,有他在,我们要办的事才会办得更容易。我还想着要是来了个不认识的,又得表明身份,又得以身份压人,烦得慌。倒不如来个熟人,熟人好办事嘛”
熟人的确好办事,都没用夜温言去说,封昭莲直接就找了过去。把秀山县这些糟烂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把夜温言和师离渊的态度也表明了,权青画当天下午就升了堂。
蒋家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押上公堂,其中包括蒋杭、蒋硕,以及老夫人汤氏,还有几个下人。权青画审了一下午,到最后居然把夜老夫人蒋秀也给请到公堂上去了。
蒋秀上了公堂就开哭,说什么丈夫死了,所有人就都开始欺负她。没有人记得她丈夫和儿子的赫赫战功,个个都只想着落井下石。现在敢把她押上公堂了,她丈夫在世时怎么没人敢呢说到底还是欺负她孤寡,说到底,还是皇家无情。
她说得悲戚,然而,权青画根本就不理会她说的这些事,只问她当初刘家的案子,她有没有参与。因为汤氏说了,当初蒋杭犯事时,蒋秀正在娘家省亲,是给出过主意的。
蒋秀当然不会承认,非但不承认,还大骂汤氏是个蠢货,自己要死还拉个垫背的。甚至为了给自己脱罪,她还指着蒋杭说“他可不只祸害了一个刘家,这十年来毁在他手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可不少,只不过人人都记得刘家那档子事,记得蒋家颠倒黑白有多在行,所以吃了亏也不敢说。没有人敢指证,蒋杭就越来越大胆,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最少得有五六个,甚至更多。我把我知道的这五六个给你们说说,我这属于揭发,是可以减刑的”
蒋秀开始揭发蒋杭了,把这些年她知道的蒋杭祸害的女子全都给说了出来,甚至还夹杂了两桩蒋硕干下的丑事。直言这父子俩是穿一条裤子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一个好东西。
汤氏一听这话就急了,是跟蒋硕急的。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看得这么紧,府里小妾也纳了一个又一个,蒋硕还是不老实,还在外头沾花惹草,这男人简直不是个东西。
女人的报复心一旦起来,那就是没有底限的,也没有理智的。
于是一个蒋秀再加一个汤氏,一人一件事,用了三个多时辰,把蒋家这些年干的缺德事倒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就连给县令大人和晋州的知府大人送了多少银子,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说到最后,汤氏瞪向蒋秀,冲口就道“还有你,嫁到夜家之后竟然背着夜老将军跟”
话刚说到这,权青画的惊堂木砰地一声拍了起来,吓得汤氏差点儿没咬了舌头。
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关于蒋秀跟那书生的事不能说,这事儿一旦从她口中漏了出去,那就是打夜家的脸,打夜老将军的脸,那夜温言还不得把她给扒了皮啊
于是汤氏不作声了,蒋秀也不作声了。堂上跪着的蒋硕和蒋杭,以及蒋家一众下人都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本来只是一桩案子,本来蒋硕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着能留条命继续活着。这下好了,所有的事都被倒出来了,还是自家人倒出来的,他还怎么活他简直要被这两个老太太气死。
刘峰也在堂上,就跪在一边听着蒋家人狗咬狗,听到最后竟然笑了。
他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家最惨,没想到你们祸害了那么多好人家的姑娘。那么多人死在你们手里,你们夜里是如何睡得着觉的整座秀山县都被蒋家操控着,所有人都长着同一条舌头,你们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那些不与你们同流合污者,就只能缩着脖子过日子,默默祈祷千万不要犯到你们手里。可是你们听听,避之不及,避之不及啊”
蒋硕看向刘峰,仔细回忆十年前的那桩事,现在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什么没有赶尽杀绝,为什么没有把刘峰也一起给杀了。眼下事情变成这样,难不成真的要就死了吗
“四殿下。”他抬起头,做最后的挣扎,“求您看在我姐夫的份上,饶了蒋家一回吧所有的罪名我们都认,所有的家财也甘愿交出,只求四殿下留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我呸”不等权青画开口,蒋秀直接就急眼了“姐夫你现在知道叫姐夫了现在指望你姐夫替你保命了蒋硕,我回来这些日子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是不是都忘了这些年你是怎么威胁我,让我把夜家的家产一点一点搬到蒋家来的,你是不是也忘了不给我饭吃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你姐夫指着我鼻子骂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姐夫
我告诉你,今日谁也占不着夜家的便宜,我自己也不占。我是蒋家的女儿,跟蒋家死在一起也不亏。要下地狱咱们一起下,谁也别想好”
蒋硕脑子嗡嗡的,直觉告诉他,死期真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