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簿道:“稍等。”
紧跟着刘主簿让人把赋税册子拿过来,还有人口册子,孙传庭查阅一番,抬头道:“为何只有蓝田县的,长安县,以及临近诸多县城的赋税册子呢?”
刘主簿道:“巡抚大人刚才要查阅蓝田县的人口赋税,而大人在酒宴上已经说了,蓝田县只包括蓝田一地,长安里那些地方可不在蓝田县城的范围,大人想要查看,除非承认长安里,也是蓝田县所属。”
孙传庭一顿,这话他不能承认啊,虽然他承认不承认都改变不了这些地方都归蓝田管,可是他承认了,蓝田在律法上就占理了,这不是变向承认蓝田的合法性吗?这可不行。”
孙传庭皱眉道:“我要是非要看长安县的人口赋税呢?”
刘主簿道:“巡抚大人要看自然看的,不过你应该去长安县找长安知县索要,跑到我们蓝田县,索要什么?”
孙传庭看着刘主簿,刘主簿看着孙传庭笑着说道:“大人还有事?”
孙传庭闻言不多说,开始查看,这一查看,孙传庭发现蓝田县的人口是其余诸县的两倍还多,土地耕种面积也大,交的赋税,一个县顶两个县,可是这也并不是很多,与蓝田县外面那繁华的景象不相称啊。”
“你们蓝田赋税为何如此之少?”
刘主簿道:“哪里少,蓝田的土地利用率非常高,而且各县税收都是陕西各县之最。”
孙传庭指了指外面的街道:“蓝田商业如此繁华,工厂如此之多,他们的税负呢?”
“他们哪有税负?巡抚大人您糊涂啊,大明不收商税!”
刘主簿一句话怼的孙传庭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明不收商税啊,这可是士大夫们斗倒了魏忠贤之后,第一件要办的大事,於是大明就没有商税了,有的只是对苦哈哈农民的一层一层的剥削。
然后就导致现在大明财政没有钱,大明百姓苦不堪言,大明衮衮诸公,坐在庙堂,哭穷不已,回家之后,七旬老翁,娶十六房二八年华的豆蔻闺女。
而衮衮诸公身后还养着江南鱼米之乡的各大商人,淮阳盐商,扬州瘦马,纸醉金迷,一个画舫花魁一夜便能掘金上万两,而辽东将士一条命不过二两银子抚恤金,而且还不一定发放到手。
人命值钱吗?他不值钱,都不值得那些清倌人一首后庭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就是大明的写照,大明不灭亡,有天理吗?
蓝田不收商业税,其实蓝田除了一些特殊的军事以及人才培养,其实大部分都是按照大明律来做的,大明不收商业税,蓝田也不收,不过蓝田收商业保护税,土地税,个人所得税等等,反正各项加起来,商人可以得七成,蓝田净赚三成。
虽然如此,商人却非常愿意跟蓝田做生意,蓝田只有税收,而没有孝敬,蓝田你这一趟货交多少税都是有定额的,你来之前算一算,蓝田肯定让你有赚头,没赚头哪有动力啊。
可是不能让你都拿走,必须给税收发展蓝田,而其余地方,没税收,可是有官员,有土匪,官员出手最少四成,还可能要你五成甚至六成,这样来回一折腾就不剩什么了,这么一算起来,还是有税收的蓝田惹人爱。
而且商人交税之后,在蓝田就可以横行无忌了,遇到人盘问,就一句话老子交税了,什么你还敢吃拿卡要,行,我举报你。
这边一举报,这个吃拿卡要的人立刻就要被拿办,轻则打板子,送到大水库做苦力,重则格杀勿论,以儆效尤。
所以蓝田不收商业税,懂吗?
蓝田不收商业税,孙传庭是不信的,不收商业税是一项多么蠢的事情,孙传庭太知道了,尽管当年他驳斥魏忠贤,顶撞魏忠贤,为此还被罢官,可是对於魏忠贤收商业税这件事,他还是支持的。
他们孙家洁身自好,诗书传家,虽然也在朝为官,可是家里也只有百亩土地,不曾与商人勾结,可是他当年很多同僚他是知道的,一朝掌权,一群商人趋之若鹜,本来一贫如洗,结果不到一年BJ最繁华地段买上宅子了,那宅子,用他们的俸禄,一百年也买不起,可是他就住上了,孙传庭能不明白这其中关节?
孙传庭太知道了,可是他也无力回天,朝廷衮衮诸公,上到首辅, 下到知县小吏,哪有不贪污的,这背后有多么庞大的利益集团,他孙传庭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够这些人拆吧,所以他孙传庭不敢上书从开商税,因为只要这话一说。
朝廷诸公一顶阉党同党的帽子肯定扣下来了,然后咱们那位多疑自负,听风就是雨的陛下就会非常亲切的把自己送进大牢,然后亲爱的同僚一撺掇,说不定就是个脑袋搬家,这还算好的,说不定还能来个满门抄斩大礼包,那就刺激了。
所以大明不收商业税也就成了国策,孙传庭愣是说不出什么,至於他想看蓝田的具体经济实力,那不可能,商业相关的税收都在商业部手里掐着呢,这可是蓝田的核心秘密,你孙传庭来了就给你看,你脸怎这么大呢?
至於蓝田的农业税收倒是可以,可是也就蓝田本地这么大,再往外也不能说,所以孙传庭只能管中窥豹,得不到具体的数据。
孙传庭看着帐本,刘主簿就在一旁站着,张校尉与杨立冬站在门口,张校尉看着杨立冬道:“哎,你们县尊真的北上杀鞑子了?“
听了这话杨立冬道:“那还有假,我们县尊说过大明国土,要大明人守候,鞑子屡次扣关,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我们县尊一早就想北上杀鞑子了。”
“那鞑子可是凶残的很,我在辽东呆过,鞑子发起疯来悍不畏死,可凶了。”
张校尉心有余悸的说道。
听了这话杨立冬看了看张校尉道:“呵呵,他们鞑子悍不畏死,难道我们蓝田好儿郎就怕死了,县尊就是没带我,带我,我定要让鞑子见识一下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