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的潜台词已经说得清楚。
羊归宁就是你们的目标,你们要击败的竞争者,用他来磨练你们的手艺吧。
偏偏羊归宁本人还吃了闷亏说不得,还得感激涕零。
他攥紧拳头,牙齿都要咬出血来……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能够真正触及到核心位置。偏偏梁左这个副车,突然一下子火速上窜,给自己当头一棒。
由于原本和梁左就没什么交情,加之当时羊归宁在忙别的更重要事,随口恭喜客套,本人却没有去听梁左在稷下学宫的讲课……这如今变成了巨大的丢分。
“梁左能够开源,公开自己所学,这一点和我们稷下学宫‘兼济天下’的宗旨不谋而合,因而我已经授予梁左稷下学宫名誉讲师头衔,他也同意。”
朱武言简意赅:“此后,大家要当自己人的老师看待。散会。”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台下人各种议论纷纷,揣测掌门言下之意,所有人的目标都定在梁左这个名字上。
灵霄镜内。
何所求正在拉伸胳膊,抬了抬腿,完成了课业任务,他总算能够去活动一下身体。
旁边的齐仲匆匆赶来:“掌门师兄,关于梁左袭杀庞元静一事,我们应该持何种态度?”
“态度?我们灵霄镜还有态度吗?”何所求奇怪道:“我们不就是昆仑应声虫吗?反正昆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齐仲一阵语塞,劝道:“掌门,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那次放五指戒被捕……我们迫不得已,否则就会被限制贸易和人员流动。”
“没事,当掌门不就是当乌龟吗?我习惯了。”何所求一脸无所谓:“大局观,大局观。”
他这么出奇冷静让齐仲很是不安。
“掌门师兄,你有气,尽可以发出来。”
“对你吗?我在外面受了气,然后对自己人发火,我就很厉害了?”何所求摇摇头,看向远处云雾之中,那里宝具“灵霄镜”正在悄然运转。
“我终于明白师傅当时的意思了。”他轻声道:“我们三个师兄弟,分开则活,聚集则死。怪我太天真,强行想要拉白师弟回来……回不来的,回不来了。”
何所求摇摇头:“还是那个言辞吧,不反对,尊重拥护昆仑和联盟决定。”
“是。”
“对了,卓六奇有消息吗?”何所求扭过头来,声音变冷。
“没有……自从他引诱梁左一行返回昆仑,就失去了踪迹,之前所谓身受重伤都是伪装。”齐仲请罪道:“责任在我,监管不力。”
“罢了罢了,或许我这个掌门的确无能吧,不能给大家信心,纷纷另谋高就。”何所求自嘲道:“再难当,我也要当下去,我答应了师傅,直到我死。她果然看得清楚,知道这条路非常难,当时我还以为她是在玩笑话。”
他突然喊住想要离开的齐仲:“给梁左带句话吧,祝他一路顺风,高歌猛进。”
此时遥远的天外天,巨龟“霸下”背负着离恨天山门,慢悠悠在虚空之中飘荡。
离恨天天外天之内,某个山清水秀的山腰处,竹林边,李侠骞正用毛笔在石板上练字。
旁边的李慕染看着他,也不打扰。
“你是为梁左来的吧?”李侠骞在石板上写了个“览”字,收尾刚劲有力:“别告诉我又是想要我给你拆封印。”
“那小子现在遇到了大麻烦,你出手一下,其他人也会收敛点。”李慕染说。
对方又写了一个“众”字,不语。
李慕染不满:“你有没有听?给你说话,别给我摆架子。”
石板上又多了一个“山”字。
李侠骞收笔在手,一脸郁闷:“我说吧你又不乐意听,我不说,你又说我摆架子……我能怎么办?”
“没时间和你闹,快人快语,一句话,帮不帮忙。”
“嘿你这人属狗的啊,见人就咬。”李侠骞拿她总是没办法:“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梁左的事不用担心,他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老把他看成孩子好吗?他现在已经是任何一方人都不想招惹的人物,‘破法力场’我和归零研究了一番,发现虽然研究还不够特别深入,但是用作战斗时的确是足够了。除非进入‘破禁’,否则一般善战的造法者就能凭借这一立场分庭抗礼,甚至越阶杀敌。”
天外之主的话一向是一言九鼎,李慕染也不由一愣。她还来不及去细看梁左所讲的第一课,只是听他在外头各种胡闹。李慕染身上担子极重,甚至连谈萧瑜求助她都不得不委托梁左前去。
“炼狱有发现么?”李侠骞问她。
李慕染不言。
“我说过了,这个方向多半是错误的,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火树,如果它还活着在炼狱,肯定已经和你建立联系了。”李侠骞叹了口气:“黄泉已死,断了线索,六道只不过是它残躯,看来已经被发现了……火树应该也完全被做成青铜神树了,它主杀伐,却并不擅长迂回与保存自己……”
“梁左,那门‘破法力场’真的能有破法作用?”李慕染认真地问。
“当然。”李侠骞脸色也郑重不少:“普通人这次会大大感谢他的,无偿将这么珍贵的技术全面公布开放,在以‘破法力场’作为本体或者平台上不知道可以延伸出多少精彩应用。梁左的气魄已经是最顶级的那一类了,不要把他看成是小孩子,他现在在很多人心里声望比你我高多了。”
“毕竟,梁左也算是普通人一步步走上来的,给了很多人信心吧。”
李侠骞笑了笑,他笑起来就很温和,和平时一本正经的天外天之主架势截然不同。
“无面人,估计藏不住了。你说呢?”
他看向这个和自己最亲密的女人,也是永远无法触及的恋人。
李慕染敷衍了一声。
李侠骞挥手写下最后一个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