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蛇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想起这段教学生涯就心力交瘁的样子，并且抚了抚额头，将额头上的长发撩到脑后：“之后一段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他显然有意瞒着我，可能是怕我骂他没有魔王的样子。反正等我发现的时候，那个蠢孩子已经坠入爱河，被人类的女孩迷得晕头转向。”

米莉皱眉：“……他的表妹？”

“你把前情提要记得很牢嘛，但这次的情况其实又有点特殊。”蛇摸了摸鼻子，“那时候的国王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抱养了民间的少女，而将真正的公主交给贵族抚养，所以他们并没有亲缘关系……唔，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公主在城堡里的生活似乎并不怎么样，最后她下定决心跟着我家的傻学生到魔王城堡来了。”

“……然后？”

“在老头子到来以前，那的确是一段相当幸福的时光，他们过着就连我这种家伙都忍不住有点肉麻的新婚生活……唔，仔细一想，我大概就是那几年第一次稍微有点理解了爱情的意思吧。”

说着，蛇笑了笑，并不是他所习惯使用地那种狡黠的笑容，而是平和、怀念的神情。他的视线轻轻地从米莉身上划过。此时，米莉正默默地垂下眼眸，这和她想象中魔王抢公主的情况完全不同，如果被写出来的话，简直都是一出爱情戏剧了，还意外地有种温馨感。

米莉有些紧张地往下问：“接下来呢？”

蛇没有回答，反而问：“……如果换作是你，在知道这些事以后，会怎么做？”

“……”

米莉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回答。

换作是她的话，大概会无法下手吧。

“你家老头子和你一样。”蛇微笑着说，“他最后砍下了魔王的角，并没有杀他。失去角的魔王……就和现在这幅状况的伊洛差不多，考虑到伊洛作为魔王的天资比他父亲要强，你可以想象我家蠢学生的状况已经不能算是魔王了。不过，女神似乎并不这么想，对于神的法则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很显然，老头子失去了作为传奇勇者的永生权力。”

“可是……”

米莉忽然有些慌乱。

“他临死之前让我必须要杀死魔王……”

“嗯，因为他实际上非常后悔。他因为自己的软弱两次放过了同一个魔王，并且又一次放过了魔王的孩子。父亲是被砍掉角的魔王可不意味着他的孩子天然会没有角，这意味着一百年后将会有再一次灾难，而他自己却无法活到弥补的时候，只能交给你……当然，那个时候老头子还没意识到他放过的那个年轻魔王会生下双胞胎，双重灾难，开心极了，不是吗？”

米莉：……

米莉停顿片刻，接着问：“那你呢？”

蛇依然没有说他为什么会离开城堡，为什么会和老头子在一起，而不是陪伴着伊洛和伊洛的哥哥长大。

听到米莉的问题，蛇奇怪地安静了几十秒钟……并不是他常常做得那种故意吊人胃口的沉默，而是一种诡异的寂静。米莉能够感觉到，蛇好像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唔……这说起来就有点尴尬了。”

蛇苦笑着向后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有点不自在。

“相信你可以听得出来，我的这一届学生并不信任我。他的感情……还有在魔王之塔的事，实际上很多都是老头子在后来告诉我的。所以……嗯……那个孩子好像认为魔王之所以无法和人类和平相处是我的错——啊，虽然某种意义上这么说的确没错——再加上，由于被砍掉角，他和公主的寿命都无法活到孩子孵化，他觉得两个孩子继续被我教育不太好，就委托老头子将我带走……嗯……估计是想办法处理掉之类的。他不再是魔王，已经没法处理我了……”

蛇说到这里，并没有立刻往下讲，而是眯了眯眼睛，看了看窗外。

“结果没有我，他的孩子不是依旧很好地履行了作为魔王的责任嘛。所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