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其实她已经在考虑一件事了。她现下身上零零碎碎的加起来是还有个近一千两银子,只是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她横竖不能坐吃山空。指望简太太给她银子,那还不如指望着黄河倒流,所以她得想法子让自己手头的银子生银子才是。
有了银子在手,往后想脱离简太太的掌控也方便些。
只是她人又被局限在这深深的庭院中,没法出去查看商机,找一些事来做。可是现下周林来了,这是绝对信得过的,所以为什么不能她聘了周林做掌柜的,给他资金,给他计策,让他帮她做生意呢?这样就不用自己出面了,简太太也是再察觉不到的。
简妍越想越兴奋,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依然还是在想着这件事。
只是问题又来了,她手头只有一千两的银子,够做什么的呢?得想法子多筹备一些资金出来才是。
她睁着眼,望着头顶的承尘,一晚没睡。
次日清晨,白薇打了水来伺候她梳洗,一看清她的模样,白薇立时就吓了一跳。
只见简妍拥被坐在床上,眼底发青,可眼中却满是激动之色。
“白薇,”一见白薇进来,简妍忙招手让她过来,“我想到了一件事。”
白薇将手中提着的装了热水的壶放到了一旁,走到床前,问着:“姑娘,您这是,一晚上没睡?”
简妍不答,却是笑道:“先不管这个。白薇,我想到让周大哥做什么了。”
“啊?”白薇有些发懵。姑娘这一晚上没睡,就是想着让周大哥做什么的事?
而简妍继续的在那说着:“我想我这里出银钱,聘了周大哥给我做掌柜的,让他帮我做生意。周大哥说他只对丝线熟悉,那便索性让他开个绒线铺子。至于这银钱方面,我也是想好了的,现下我手头上大概能凑出来个一千两的银子,我想着,让周大哥带了这一千两的银子现下立时动身去江浙贩丝线——我记得头先他也曾跟随着孙旺财和钱来宝去江浙贩过丝线,这个他应当熟悉。让他先将这一千两银子全都换成丝线,然后将这丝线全都当到当铺里......”
白薇有些发懵,不单单是简妍所说的拿银钱给周林开绒线铺子,聘他做掌柜的这事,关键是这既然是买了丝线,为什么还要典到当铺里去?
她便将她的这个不解之处问了出来,就听得简妍笑道:“因为我就只有一千两银子啊,这一千两银子够办多少货的?我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这个主意,能将一千两银子的本钱办出两千两银子的货来。”
白薇表示不相信。这一千两银子的本钱怎么可能能办出两千两银子的货来?那要是这么说,普天之下的商人岂非都可以空手套白狼了?
简妍就笑道:“你别不信啊,你且听我说来。你让周大哥先将这一千两银子换成了丝线,然后将这丝线典到当铺里去,当铺里定然是会压价,不可能给周大哥一千两银子,至多也就给了个八、九百两银子,然后你让这大哥拿了这八、九百两银子再去买丝线,买了再当在当铺里,得了当铺的钱又去买丝线,买了又当着,这样套个几回,最后将到手的丝线卖了,就去赎当在当铺里的丝线,丝线卖了再赎,再卖再赎,最后非但是有了最先开始当在当铺里的那一千银子买的丝线,手头上还会有个卖丝线得来的一千两左右的银子,再拿了这银子去买了丝线,岂非就是两千两银子的本钱了?于咱们而言,不过是费些事,再就是损失些当铺里的利钱,可这本钱却是增加了一倍呢。”
白薇已经彻底懵了。
“姑、姑娘,你慢些儿说,我没听明白。”
简妍便又细细的跟她说了一遍,又拿了纸和笔,一笔笔的算给她看。如此反复三次之后,白薇总算是明白了。然后她就十分钦佩的问着:“姑娘,您这法子,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简妍伸手指了指自己眼底的青色,笑道:“就为了想这个,我可愣是一晚没睡呢。你待会赶快的去找周大哥吧,让他拿了银钱,赶快的去江浙将丝线贩了来,咱们就开始做生意。”
白薇已是和夏妈妈打好招呼了,周林和她有什么话都可以通过她来传达。于是白薇立时就去找了夏妈妈,约了他来见面。
一见面之后,白薇将简妍的这意思一说,周林想了一想之后,也是说这法子好,他即刻就动身去江浙,然后贩了丝线回来,盘了铺子,立时就打开门做生意。
而前几日周林传来消息,他已是从江浙贩了丝线回来,铺子也盘好了,伙计也找好了,过两日就会正式开始开门做生意了。而且他照着简妍先前说的那个法子,虽然只是拿了一千两银子的本钱,但确实是贩了两千两银子的货来。
简妍高兴不已。而今日上午,白薇更是传来了消息,说是周大哥特地的来告知她,绒线铺里的生意很是不错,一日也有个几十两银子的进账,让她放心。
简妍于是就更加高兴了。
自打穿越到这里之后,虽说是吃喝不愁,可她始终还是觉得身如浮萍,提心吊胆不已。可是现下她却是有了自己的铺子,有了自己的经济来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为往后摆脱简太太的掌控迈出的成功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让女主做点什么事。。
梅林相见
简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坐在梅林的亭子里面看着。
她不大喜欢一天到晚的闷在屋子里,所以没事的时候就会到花园里的各处逛一逛。而这一逛就教她发现了这处梅林的好处。
这片梅林倒也不甚大,不过几十株的梅树,里头一座小小的六角飞檐凉亭,亭子里面石桌石凳都有,两边栏杆上一圈美人靠,或坐或躺都可。
早先她就将这梅林四处都看了一下,知道后面有一道粉墙,墙上一处月洞门,并着几处漏窗。她也曾穿过了那处月洞门到后面去看,有着几株两人合抱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并不见半个人影。她这才放了心,日常无事之时倒都会带了本书,或者是干脆到这梅林里来发个呆。
因着绒线铺子顺利开张且盈利的事,她近来心中实在是高兴,现下便一边看着书,一边口中低声的哼唱着歌。
哼唱的歌曲倒也应景的很,春暖花开。
一首春暖花开哼唱完,又接着哼唱同样的月光,手中的书也翻过了一页。
这般哼唱的一会,耳中忽然传来细细的喵呜声,听起来倒像是一只小猫在叫。
她便合起了书,循声找去,终于在一株梅花树下找到了这只小奶猫。
小奶猫还很小,全身棕褐色,唯独鼻尖那里却有一小块白色。简妍蹲身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捧在了左手的手掌心中,又伸了右手的食指出去,蜷起来,轻柔的刮擦着它的下巴,柔声细语的问着它:“呀,小可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妈妈呢?”
小奶猫卧在她的手掌心里,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她,喵呜喵呜的叫着,又伸了舌头去舔她的手。
它的舌头带着倒刺,添在手上痒痒的,简妍忍不住的就被它舔的笑个不住,更加用力的用手去刮擦着它的下巴,又揉着它的头,一人一猫玩得高兴不已。
却不提防路上说话,草中有人。透过粉墙上的那处菱形万字海棠漏窗,隐约可见那里正站了一个人,只是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而简妍这时已从随身的荷包里拿了一块枣泥糕出来,正捏碎了,喂着那小奶猫吃。
一面喂,她还一面说着:“这可是我身上最后一块枣泥糕啦。喂给了你吃,我今晚就要挨饿了。小可怜,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可小奶猫只顾着低头舔她手中的枣泥糕碎屑,压根就顾不上来回答她。
简妍就轻轻的摸着它的头,摸了一会又说着:“也不能一直叫你小可怜啊,叫得你好像真的很可怜似的。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她细细的想了一会,垂眼见着它站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毛绒绒的一团,想了想,便笑道:“有啦。我叫你小毛团好不好?“
一壁又摸着它的头问着它:“小毛团,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不然我带了你回去,我养着你好不好?”